間多說了。在下有一事相求”。
“但講無妨,愚兄但是能做,絕不推辭”,自在金州,王縉對眼前這少年印象就不錯,此後相交,尤其是經過上次唐離初來京拜會的那一幕後,他心下實已將這少年視為大可交之友,此次出了這等事情,他身在東宮,卻無力支應,心下也是難受的緊,此時見唐離開言求助,口中更不推辭。
“這幾日間,說不得我要覓地去避避風頭,此《唐詩品鑑》是我心血所寄,本想等籌夠了錢後再行刊發,但現在看來,時間已是來不及了,只能託付於王兄,務必以最快的速度請工匠刻版翻印個兩千冊左右,不收錢,全部免費贈送於那些京中名士及來京士子。如此花費必定不少,我自有信給公南兄,請他一併支應。此事幹系甚大,時間越快越好,有勞王兄了”,鄭重將書稿遞過,唐離正色深深躬身一禮。
原本按照唐離的打算,《唐詩品鑑》本應是再緩上一段時間,等更接近明歲二月的進士科試時再發,如此更能產生效果,只是今天既然遭遇了這事兒,卻也等不得了,儘快刊發,一來能轉移眾人對自己那份制舉試卷的關注;再則若是能於短期內搏得大名,也使李林甫多些顧忌,第三,他還有一點隱隱的擔憂,只怕這次風浪太大,現在不發,只怕就再也發不出來了。
古代士人畢生追求“三不朽”,所謂“立德、立功”,而第三就是“立言”,希望藉助自己的書作能名流千古,身死名存,是以對他們而言,書稿有時更重於性命。
耳聽此話,竟是有了幾分遺言的意思,雙手接過書稿,王縉起身肅容道:“阿離你雖然現在並不曾入朝為官,身家清白並無可構陷處,但李林甫此人行事快而狠毒,去避避也是上策,只是,你準備去往那裡?”,話至此處,他的言語中也沒了對臺閣首輔應有的禮儀,而是直呼其名,伸手輕拍了兩下書稿後,才又續道:“阿離你但且放心,不說愚兄還有幾分家業,便是傾家蕩產,也必將此事給你辦的妥帖”。
“聽說玉真公主有座別莊!”,見室內氣氛著實沉重,唐離勉力一笑道,只是說到玉真公主時,他心下也是沒個實底,畢竟自己與她只見過兩次,到底這位長公主殿下會不會伸手相幫,就實在難說了。
“恩,玉真公主身份超然,最得陛下愛寵,又好結交名士,她若肯伸出援手,情理上既說的過去,李林甫也不能不賣她幾分面子。阿離,你這就速去,我也即刻動身往樂遊原去尋家兄,他與長公主關係素來交好。若是玉真公主不肯,說不得要請家兄賣賣面子,說幾句好話了”。這番話說完,王縉罕有的重重拍了拍唐離的肩膀,轉身疾步去了。
也無心相送王縉,待他剛走,唐離轉身梳洗換過衣衫,帶了必備之物後,便策馬直向楊琦府邸而來。
“侯爺不在?”,眉頭一皺,心底暗道一聲:“晦氣”,唐離也無心與那門子多說,掏出懷中金花名刺並自己的那份遞過道:“侯爺回來,煩請立即通報,若是在家中尋不到我,可試著去玉真長公主終南山中別業找尋”。
那門子見到金花名刺已是一驚,聽到玉真長公主幾字後,更是賠笑滿面,及至收到那些打賞後,已是忙不迭的點頭答應。
點點頭,唐離再不多做停留,翻身上馬,催鞭直往長安城外終南山方向而去。
第八十三章 野道
此次單人獨身,唐離反鞭催馬,胯下九花連錢一出了城急速賓士起來,上趟花個多時辰的路途,這次也不過半個多時辰,便已到了玉真觀外。”煩勞通報,山南拔解貢唐離請見觀主“,在觀前槍馬上繫好了馬,唐離上前向迎上前來的那個美豔道姑拱手道。”噢!你就是唐離,畫《秋遊圖》的那個?“見唐離點頭,這道姑竟是掩唇一笑:”這名字近日來都聽的爛熟了,觀主在洗心亭,隨我來吧!“,說完,轉身帶路前行。
知道這些身份高貴的道姑雖然穿著道裝,其實算不得真正的出家人,唐離對於她們那些頗為世俗化的動作也不以為意,跟身走進,只見玉真觀中果然是風景絕美,殿閣精妙,尤其是其佔地之廣大,竟是比之一些名山大剎大遑多讓,而裝飾之精美卻遠遠過之。
一路上,不是有路過的道姑三三兩兩的對著他指點和私語而笑,但此時的唐離卻哪兒有心思理會這些,只顧想著心事邁步而行,足花了近一柱香的功夫,穿著數重殿閣後,才來到位於玉真觀最後的洗心亭。
洗心亭建在一塊兒巨大的青石之上,四周覆以九幔,可遠觀側山崖間那一條臨空半掛的飛溪流瀑,遠遠而來,經年不絕的隆隆水聲傳至,反倒是為亮中更增添了幾分別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