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2 / 4)

小說:天寶風流 作者:打死也不說

回坐的唐離手指輕叩著書幾道:“願聞其詳。”

“原因還在本次制舉的題目上”,放下手中茶盞,王縉正坐了身子道:“這朝中十餘年來全是李相獨稟大政,前有張九齡,後有李適之,悉數被他先後排擠去相,目前這位陳相公也因為是個點頭翁翁,所以才能安居政事堂做個擺設,歷數舊事,這位首輔大人實在不是個有容人之量的。極言納諫科,似這等考試,若想答的好,必不能言之無物,必然要對朝政缺失有所指摘,但如今之朝政,大多出自首輔大人之意,他豈能容的下?縱然有那一等符合他心意的,又恐取中後難以服眾,到最後索性一個也不取,開元二十九年制舉,依然是極言納諫科,總算還取中兩人,不成想今科居然一個不留!‘朝野無遺賢’果然不愧是相公言語!”,搖搖頭說完這番話,王縉看向唐離一個嘿嘿苦笑。

對政敵的打擊不遺餘力,而且慣來奉行扼殺敵人於搖籃之中,這是李林甫的慣用風格,此已是史有定論,所以聞言唐離並不奇怪,頓了片刻後,他才看著王縉哈哈一笑道:“既然無一人取中,也就無所謂黜落,王兄倒也不必為我難過。”,站起身來,負手走了幾步後,他又笑著續道:“說來,首輔大人也不容易,宰相當的久了,他也自知得罪的人多,睡覺都不踏實,一晚之間要數換寢處,縱然家人也不知其實處,這也著實是不容易了”。

這本是如今長安城中公開的秘密,王縉聞言勉強一笑,抬頭看了看唐離的身影后,低聲一嘆道:“若是單為此事,愚兄倒也不至於惶急如此,阿離……”,

見王縉今日大異往日的灑脫,變的吞吞吐吐起來,唐離知道定有關乎自己的大事發生,遂轉身跟上問道:“王兄,憑你我的交情,有什麼是不能說的,但講來便是”。

“阿離宜早做準備,就在這一兩日間,你那篇制舉應試文章就該遍傳京中了,如此一來,必將得罪李林甫,這後事如何……”,言至此處,王縉原本極低的話語竟是再也說不下去。

“什麼?”,突然聽到這個訊息,唐離再難保持平日的淡然,大驚失色道。

“此事已成定局,刻印已畢,至遲明後日之間必將散播出來”,王縉此時竟是不與唐離對視,只低頭說道。

“是太子?”,沉吟片刻後,面色鐵青的唐離咬牙切齒問道。只聽王縉所言,分明是有人要拿自己的制舉試卷做文章,一來針對此次制舉不取一人,用實物證明不是“朝野無遺賢”,而是李林甫忌賢妒能;二來,借自己卷文中對朝政缺失的分析,直指首輔措政不力,借士林及民間物議意圖動搖相位。

他本不是什麼心懷四海,有廓清宇內之志的人物,此次上京,最大的想法不過是能中個進士,換個身份,既圓了母親的心願,又能讓自己和家人日子好過一些。雖然為以後自保計,刻意不去走李林甫這一代權相的門路,但也從來沒想過要得罪這個口蜜腹劍的人物,即便是前時制舉考試中,分析到朝政缺失,縱然是走了火,他也不忘在每條每款之前加上句“百年積弊”四字,目的就在於刻意減少殺傷力和針對性,但真若試卷廣為傳發,他勢必被架到風口浪尖,成為直插李林甫胸口的那支利箭,以這位權相素來的脾性,不用想,唐離也知道自己此後的日子該有多難過。

這突如其來的變數,不僅徹底打破了唐離原本對於李林甫既不迎奉,也不得罪的設想,更將他原本的計劃全盤打亂,一時間心中真是亂如麻纏那兒還顧得上說話。

“主持這事的著作郎韋見素”,手捏茶盞,王縉乾癟癟的聲音傳來道:“此次制舉,若論切中時弊,分析深遠,自然以阿離為最,也正式因為如此……”。

當今太子妃就姓韋,京兆韋氏力保太子跟李林甫之間的爭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這件事情上來說,是韋見素還是太子其實本就沒什麼區別,想到這裡,唐離忍不住心底暗罵一句道:“一群王八蛋”,好半晌後,才復心思電轉,心中籌劃不絕。

見他如此,王縉也不再多說,只捧著茶盞愁顏苦坐,書房中一時寂靜無聲。

“王兄,此事是否已無可挽回?”,約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後,急促叩擊著書幾的唐離驀然坐起問道。

聞言,王縉面做苦笑:“愚兄雖於東宮任職,但……”。

唐離其實也知憑著王縉的身份,現在連太子親信都算不上,自然更沒有能力改變事情程序,不過是懷著僥倖心思,是以才有此一問。

見王縉面做苦色,當此之時,唐離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了,起身拿了桌上《唐詩品鑑》的定稿,插話道:“王兄,現在事態緊急,沒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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