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睡著之前,白筱又突然問:“徐蓁寧,她現在還在豐城嗎?”
“……傍晚回了首都。”鬱紹庭閉著眼,對這類事,回答的興致並不高。
良久,白筱聽到身後人淺淺的呼吸聲,像是睡著了,她用胳臂肘輕碰了碰他:“後天幾點的飛機?”
那天看機票,她沒怎麼注意具體的航班時間。
“下午四點四十九。”
鬱紹庭扳過她的身子,沒睜開眼,把她面對面摟著:“兩點鐘,我來家裡接你。”
“上午還要去公司?”白筱窩在他的懷裡,眼珠子轉了下。
“……嗯。”
白筱頓了頓,又問:“工作很忙嗎?”
“嗯……”他的聲音像是從夢中發出的。“那要不別去了。”
“……”
鬱紹庭擱在她身後的手,突然收緊:“瞎想什麼,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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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首都解放軍某醫院,副院長的辦公室裡傳來爭執聲。
“不行,我堅決不同意這麼做!”夏瀾穿著白大褂,把手裡的治療方案丟在了桌上,臉色憔悴。
“這是目前最好的結果。”楊憲跟其他幾位骨傷科專家面面相覷,徐蓁寧高燒不退,很顯然是腿部的傷口感染了,要是再不趕緊地進行手術,恐怕後果不堪設想,但是夏瀾又不肯同意他們的方案。
有專家勸道:“現在手術的話,只是少一條腿,要是再拖下去,那就不好說了。”
“難道一定要截肢嗎?她才二十九歲……”夏瀾紅了眼眶,一手捂著嘴,手指微微地顫抖。
楊憲也沒見過這麼不配合的病人,居然敢在手術第二天就下床,現在落到這個地步,還能怪誰呢?
“讓我再考慮考慮。”送走幾位骨傷科專家,夏瀾去了病房,得到訊息的徐家媳婦,這會兒也在病房外面守著。
……
“不就是去了趟豐城,怎麼搞成現在這樣?”徐家三兒媳胡雅寧得知徐蓁寧的腿廢了,唏噓道:“前兩天,我有個朋友還向我打聽蓁寧,她家兒子還沒結婚……”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梁惠珍扯了扯她。
胡雅寧不高興了,為自己爭辯:“我這不是替蓁寧擔心嗎?她以後要是按假肢,脫了衣服多……”
“你別在這裡唯恐天下不亂。”梁惠珍看弟媳越說越離譜,忙出言喝止了她。
“大半夜的,我不睡覺趕過來,吃力還不討好!”胡雅寧哼了聲,說完,真的踩著高跟鞋走了。
梁惠珍皺眉,為這個不省心的三弟媳,走到夏瀾身邊:“吉人自有天相,也許明天燒退了,情況就會好轉。”
夏瀾透過玻璃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女兒,胡雅寧的話,字字誅心,她抱著雙臂的手指慢慢攥緊,閉上眼睛,心痛如絞,片刻後,睜開眼,轉頭對旁邊的護士說:“去把手術同意書拿來吧。”
“夏瀾你——”梁惠珍臉上露出詫異,可能沒想到夏瀾會這麼狠得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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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嘛!”胡雅寧從醫院出來,然後,碰到了徐敬衍,“老……老六?”
徐敬衍這幾天消瘦了很多,臉上顴骨突出,遇到胡雅寧,他臉上沒多大的表情,淡淡的,但是他那雙眼睛看向她時,讓胡雅寧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她搓了搓手臂,假笑了下:“你上去吧,我先回家了。”
說完,胡雅寧匆匆地要走,徐敬衍卻喊住了她:“三嫂,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什麼?”胡雅寧的心跳有些加快,被徐敬衍那雙漆黑的眸子看得,渾身不自在。
不知為何,她覺得這次從豐城回來的老六怪怪的,尤其是看人的眼神。
徐敬衍盯著目光閃躲的胡雅寧,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著,良久,他鬆開了拳頭:“沒什麼,你走吧。”
“哦……好。”胡雅寧留給他的是,落荒而走的背影。
……
徐敬衍進了醫院大樓,去了徐蓁寧所在的病房,從電梯出來,正好看到徐蓁寧被推進了手術室。
“老六,你都去哪兒了?”梁惠珍看到姍姍來遲的徐敬衍,忍不住責備。
夏瀾只是看了眼徐敬衍,抿著雙唇,跟上推車一起進了手術室。
“老六,你一向是個知道分寸的人,今天是怎麼回事?你女兒的腿傷成這樣,你還不見蹤影,夏瀾再怎麼要強,也是個女人,還是你的妻子,你這個時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