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錯滿盤皆輸的棋局,不怕多一子,就怕少一子,不在眼下的敵人才是真正的“黃雀”
可憐薛羽並沒有拓跋湛機警的心思,他自負狂傲,眼裡不揉沙子,對於那素來以邪魅血腥著稱的人間閻王一直沒什麼好感,他知道戚無邪脅迫元妃,欲立元妃之子為帝,然後自己做攝政權臣,掌握江山權柄。
可元妃並不是任人擺佈的無知婦人,為了逃避戚無邪的鉗控,所以她才寫了那麼一封信給他,要薛羽幫她一把,助她登極九霄,位列太后之尊。
畢竟戚無邪是要做攝政之王,將他們母子當作玩偶布控,而薛羽遠在萬里之外百越,長江為界,劃地為國,即便是分割半壁江山,她元妃還是當家做主的太后!
哪個買賣划算,相信她自會分辨。
事先備下了小船,而後鑿沉了龍舟,又毀屍滅跡的一把火燒了它,薛羽帶著元妃回到了京畿。
可惜事情總不會一帆風順,十皇子跟著沉海死了,他一直在戚無邪的手裡,薛羽不會為了一個孩子打草驚蛇,亂這整一盤棋的計劃。
是,他是龍子皇嗣,但那又怎樣?死了兒子傷心的是元妃,不是他薛羽!回京後,他照樣可以隨意找一個奶娃娃塞入襁褓之中說這是十皇子拓跋謀,又孰人可知,孰人可辨?
薛羽深深吸了一口去,撥高了聲音:“你們都聽好了,皇上的遺詔你們可有親手從匾後取出?九王爺腿疾痊癒,可是在皇上出巡之前?呵呵,既然皇上東渡之時,他仍是殘廢之身,又如何會寫這樣一份遺詔,傳位九皇子呢?”
大臣們面面相覷,皆緘默不語,等著拓跋湛自己為自己辯護,不過不等他開口,薛羽又冷笑道:
“拓跋湛那有一份遺詔,我這也有,陛下溺水,自知不起,臨死之前留下遺言,託付我送元妃、十皇子回京,聖上口立遺囑,決意立十子謀為臨朝之君,並定下來四位輔政大臣輔弼新君直至其親政!”
譁然之聲起!
這細碎的齟齬之聲如潮湧來,將拓跋湛推上了風口浪尖,他眸色驟然森寒,啟開了唇:“元妃皇子何處?”
薛羽扭身,讓出了一條路,遂即他身後走出一個眼神空洞的女子來,那女子面上蒙著薄紗,身披素白麻衣,她的眼神沒有一絲神采,全身也像是僵硬布偶,仍有薛羽牽扯操控。
劉紅玉只是不甘心罷了,她本是一個無助的母親,是孩子給了她重回人世的希望,可她卻被捲入了一場奪嫡之爭。
當戚無邪找上她的時候,枯槁的心漸漸復甦,她是宮斗的犧牲品,卻不代表她是沒有心機的蠢笨婦人。
如果,她的孩子成了一代帝王,她便是位高權重的太后,那麼萬木辛將會以失敗者的身份匍匐在的她的腳下,要殺要剮,要羞要辱,只是她一句話的事。如果,她的孩子登基成帝,那麼她可以將瓏夢園毀之一炬,從此錦衣玉食,權柄無雙!
可她是女人,她的孩子還那麼小,戚無邪是誰?他是魔頭是地獄閻王,是薄情寡義的奸佞之臣,她的設想如此夢好,除了躲過戚無邪的控制,她別無他法。
是權欲重新甦醒了她的心,甦醒的女人永遠不會饜足,她要的很多,也很善變……
可終究老天懲罰了她,天意奪走了她的珍寶,她再度淪為薛羽的掌中木偶,她依舊會是太后,只是誰做皇帝已不關她的事了。
看見元妃徐步而出,大臣們哭聲問道:“元妃娘娘,陛下真的留下遺詔了麼?是立十皇子為新君麼?”
出言為首的是內閣閣老,徐器,他花甲之齡,鬍子一大把,忠君之心天地可表,他不管那冷冰冰的紙,他只問先皇活生生的人,口傳親述,屍體在哪,他就信誰!
劉紅玉點點頭,她向前走了一步,扶起了徐器,乾澀道:
“是,陛下還說,徐閣老素乃大殷肱骨之臣,博聞強識,經緯之才,已欽點您為首輔大臣,輔佐十皇子登基為帝,本宮的孩子,以後就託付給徐大人了……”
徐器吸著抖索的嘴唇,清淚嘩嘩得流,他噗通一聲又跪了下,一手抓著地裡的泥土,嚷著先帝啊先帝,不停以拳砸地。
除了徐器的哭喊之聲,周遭靜的詭異,本還獵獵疾風,此刻卻偃了下去,突然,一聲清脆的女子嬌笑從不遠處傳來,她口齒清晰,字字狡黠:
“哦?陛下親口所授,我尚且不知,你又如何得知呢?”
眾人視線遂即望去,不看沒關係,一看險些嚇尿了,不知道何時,這晨陽門樓兩邊被銀甲執槍計程車卒圍了起來,他們挽弓搭箭,寒光鐵衣,箭鏃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