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處。
只聽一聲一聲裂帛之聲,她也為姜檀心纏了足足十幾圈,才勉強把血止住,地上皆是染著殷紅鮮血的布糰子。
紫衣少女哆嗦著,眸中流露得盡是慌張,她扯住了白衣女子的衣袖,口齒都有些不利索:“習冰姐姐……這、這匕首上淬毒了……”
“胡鬧!”
習冰呵斥了她一聲,顰眉深蹙,她迅速解開了姜檀心手臂上的禁錮,反倒兩指掐著手臂,用力往下擠著毒血,若不清理乾淨,怕是這條手臂就要廢了!
“小紫,拿一個盆接著,不要叫血流的滿地都是,毒性太強的話,連我們都會出事”
傷了戚無邪的對食之人,小紫已經完全沒了主意,她唯習冰的話是從,跌跌撞撞的捧來一隻青瓷茶盂,迎在了血如湧注的手臂之下……
失血過多的姜檀心唇色發白,她被習冰扶進了錦繡囹圄之中,坐靠在椅背上,聲音略顯沙啞:“姑娘為何自戕?”
小紫顫抖著消瘦的肩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伏地叩首帶著哭腔:
“姜公公饒命,我、我不是故意要刺傷你的,請您千萬不要告訴督公,我知道錯了!”
將盛滿毒血的茶盂擱在一邊,往上頭扣了一個蓋子,勉強遮擋住四溢的血腥之氣,這血的味道同情花血池的味道如出一轍,不似活人的一腔熱血,這血很冷很稠,似乎沉澱了千人萬人的性命,帶著不知來處的陰冷寒意。
“姜公公大人大量,小紫害怕,由我替她說罷,我們是姐妹,父親是此番進京捐納的米商,父親被東廠抓了來三日,我們兩姐妹憂心忡忡,故到了東廠煉獄打探訊息。多方打點,東廠的人收了銀子卻不通融,我們根本一步都進不去”
習冰頓了頓,繼續道:“所以我們才自稱是痴心督公之人,甘願囚禁此處成為情花的養料禁臠,只要能見得父親安好,之後再思量如何脫身。可終究是想得太過天真,一進煉獄,門外人間,我想,除了死,我們再也出不去了……”
姜檀心一直沉默,習冰抬眸望了她一眼,復而垂睫,輕聲訴衷腸:
“渾渾噩噩撐得今日,終於到了我們敬獻之日,素聞督公手段狠絕,折磨人得功夫叫人生死無門,小紫膽子小,一時想不開就……就這般做了傻事,多謝姜公公出手相救,您是督公枕邊之人,可否為我們求求情?”
搖了搖頭,姜檀心認真地望進她的眼底,淡淡道:
“戚無邪有他的規矩,我說話不佔什麼分量,只是你也不用怕,你若真心不愛他,他會放你離開的,只要你夠勇氣,自行一步一步攀上這九重煉獄便可”
習冰眸色晶亮,心中喜悅難以抑制,她上前握住姜檀心的手,後想實在不妥,訕訕鬆手,卻還是難掩激動之情:“公公說得可是真話?督公會放了我們?”
點了點頭,姜檀心只覺著一陣頭暈目眩,她撐著桌角站起身,隨意拋下一句:
“太簇快回來了,你們收拾一下血布,把地上的血跡都擦乾淨了,我不會將這隻手臂之事說出去,你們若能走出東廠,那就走得遠遠地,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習冰眸色一黯,她福身行了個禮:
“是,多謝姜公公庇護之情,小女子銘記在心,今世若無相報之日,來生結草銜環,當牛作馬,再報今世之恩”
她一福身到底,低垂著首,一路默送姜檀心的離去。
待人消失在了拐角處,她的眼眸才泛起一層水色寒意,嘴角處是刻薄的冷笑,方才溫聲細語雖是偽裝,但心底的謝意未必不是真的。
她傲身而立,轉過身,朝小紫揚起了得意的笑容。
“習冰姐姐,這法子竟然可行!”
小紫一改方才孱懦小兔兒的模樣,她指腹抬起,擦拭淚痕,扭身挽住了習冰的臂腕。
“切莫得意,姜譚新是一個聰明人,我本以為瞞不過他,但顯然他今天心不在焉,像是有心事,天意助我,小紫,這次我們一定能夠脫離東廠”
“其實他剛才說的也對,或許我們的情愫不在,督公會放過我們也不一定,何必要編這一個謊話來誆騙姜公公呢?”
搖了搖頭,習冰眸色複雜,她口氣淡薄,更有一絲無可奈何之感:
“你忘了從前的賀葛可人了麼?她同我們一樣,從飛蛾撲火,到感情漸消,時間可以淘澄一切,只是從前的我們都不相信罷了。可人那天走進離恨天,就再也沒有出來,如果這次不能成功,那我們只會步上她的後塵”
“……”
有些人初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