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紗巾,她一步一步端持著嫻淑的腳步走下了紅木樓梯。
堂下八仙桌大擺流水宴席,吃酒的觥籌交錯,舉杯相碰。
大夥寒暄斡旋,笑臉迎人,奉承恭維,諂媚馬屁,這一句句那一言言,交織成一張令人窒息的網,黏在在每一個人虛偽的面具之上,看似熱情友好,實則恨意滔天,乍聽奉承恭維,實際指桑罵槐,暗藏針尖……
這樣的腥臭令人作嘔的人堆裡,姜檀心渴望一個人的到來,用他極致的刀刃破開這層虛偽!
“抱歉,我等來遲了!”
一聲清朗之聲從大門口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姜檀心手裡執著一隻小酒杯,聞聲扭脖見到來人,杯中酒一撒,瓷杯應聲碎裂,是被她捏碎在掌心之中的。
怎麼會是他!
葉空瞅見姜檀心的失態,只當她身子不舒服,迅速掏出懷中手帕,塞進她被瓷片劃破的手心裡, 然後捧著手笑臉向著來人迎去:
“吳兄!歡迎歡迎,一路風塵辛苦了,馬隊可是到了?大可安排在馬廄,夥計們院外吃酒,你快隨我進堂來!”
“無射……”
姜檀心輕聲呢喃,這一聲極輕,卻還是落在那俊朗男子的耳中,他渾身一震,極為驚訝的抬眸看去!
四目相對,複雜紛亂、猜忌疑惑,末了被一股巨大的心潮拍滅,只餘心間戰慄……
他來了麼?他也來了麼?!
姜檀心瞳孔一縮,她丟下手中染血的娟帕,撞開擋在身前的葉空,擦過無射的肩頭直直往後跑去!
她的視線一片蒼莽,再奢侈的金粉雕飾,如今也變得簇灰一片,她等著一抹豔紅闖入視線,帶著鋪天蓋地的妖冶,將滿林桃花比得毫無顏色。
心幾乎要跳出胸膛,無射從不離主,他若扮作馬隊商人,那戚無邪必定也來了不是麼?
撥開人群,跑出幾步,漸漸收住了腳步,她呆愣在原地,看著那抹殷紅徐步朝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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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再遇故人,捉殲在房
袍袖逶迤,有人腰際一抹玉帶勒出完美的腰線,他襟口半敞,風騷入骨,眉線勾著桃花眼眸,瀲灩如水,看著姜檀心跑著出來相迎,花間酒拋去一個風流媚眼,淚痣妖嬈,輕笑道:
“哎喲,葉姑娘,實在不敢當,何須如此相迎呢……看見我似乎很驚訝?這一身紅袍如何,可應得滿園桃花景緻?”
攏了攏袖袍上的褶皺,他好整以暇的徐步上前,站在了姜檀心的面前,望進她的眼底,不似從前清明皎皎,那混沌中流露的複雜情緒,叫他有些吃驚。
他記得她的狡黠、挪揄、倔強,甚至也在她見到東廠憑契時流露的詫異激動,但他對此刻這種沉痛惱火、心碎懊悔的如潮情緒毫無記憶。
他不會忘了任何事,所以,這樣的情緒噴發,真讓他有些無措,連科插打諢的調戲之言,也被他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姜檀心心潮滾燙,可在見到花間酒的那一刻,所有情緒盡數被封在了寒冰之中,冷熱交雜,難過得想掉下淚來。
她指尖顫抖,漸漸攏成了拳頭,二話不說朝著花間酒的鼻樑上打去!
咚得一聲,他頭昏目弦,險些跌了個四腳朝天。
鼻管子一熱,流下一道猩紅的鼻血……
是,他過目不忘,所以,他將一輩子記得她揍他時候那忿恨失望的眼神!花間酒忘了疼,忘了氣,反倒是隨著她的心碎,跟著一塊兒墜落深淵。
陶夭夭方邁進門樓,她還在嗔怪為何半途會遇見隴西販馬商人,那股濃重的馬糞臭味揮之不去,快把她身上的香囊香氣給蓋過去了,不料一聲骨頭撞擊聲傳來,她尋聲抬頭看去,不看還好,一看氣得三魂出竅!
她的酒哥哥,心疼還來不及,這個死女人竟敢揮拳打他?她簡直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你……你!你憑什麼打人?請帖是你寫的,我們來了卻大打出手,這就是土司衙門待客之道麼?!”
陶夭夭纖手插腰,咄咄逼人,她伸手就去扯姜檀心的胳膊,卻不料被她冰冷的眼神凍在了原地,心頭還有怒氣,可拽著她胳膊的手有些發虛。
姜檀心垂著眼眸,喜怒不辨,只是陰沉著臉生人勿近,她冷冷甩開了陶夭夭的手,無甚分量的丟下一句話,卻如刀子一般紮在陶夭夭的心口。
她道:“現在……別惹我,我不能保證不動手殺你”
陶夭夭震驚了,這個女人她、她說什麼?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