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出現在〃行李〃剛剛走過的那個拐彎處。它慢慢停了下來,這使他大吃一驚。他把臉緊緊地貼在地上,好象他看不見他們,他們也就看不見他似的。
他聽到車門開了。接著有人低聲說話,說的是英語。接著他聽見一陣溫和的笑聲。小道上響起腳步聲,有人踩著野草朝他走來。突然間,有個人筆直來到他的身邊。〃行李〃像猛虎那樣吼了一聲,從蕨類植物裡跳出來,向敵人撲了過去。
戴維。賈丁輕輕問到一邊,把那猛撲過來的〃行李〃推個四腳朝天。尤尼。薩波多站在附近,咧開大嘴大笑。
〃早安,斯特朗先生,〃賈丁說。這是他五個星期來第一次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我們一塊兒回去吃早餐吧。〃
那是馬爾科姆。斯特朗大約四個星期以來吃過的最豐盛的一頓早餐。三個煎蛋,烤麵包,蘑菇,香脆薰肉,罐頭蕃茄,黑香腸——那種香腸是用肉、血加香料製成的——兩杯全脂牛奶,剛研磨出來的熱的哥倫比亞咖啡,土司,奶油,弗蘭克庫珀公司出品的濃味牛津果醬。然後,他洗了一個熱水澡,接著又在淋浴器下面衝了很長時間,把頭髮洗了兩遍,鬍子颳得乾乾淨淨,用喬奧。F。特魯帕牌收斂性西印度群島萊姆果精輕輕抹在臉上。然後,他穿上乾淨的亞麻布衣衫,新的襪子,牛仔褲,布萊澤牌棉布襯衣,從倫敦市布魯克斯兄弟商店裡買來的深藍色羊毛衫,還有那件已經穿得很舊但很合身的廷布蘭上衣。馬爾科姆。斯特朗感到體力有所恢復,但仍然很累。不過,他雖然覺得很累,心裡卻很滿足。當他回到那個如今已經十分熟悉的磚木小屋裡,在自己的房間裡放鬆下來的時候,他又開始恨這套制度,竟然把他的地位貶到了這種地步。房間裡一切都是乾乾淨淨的,木頭地板擦得很亮,床單幹淨俐落,床已經鋪好,真想爬上去睡一覺。他看了看錶……再過六分鐘,戴維。賈丁和東條就要在主樓的主任辦公室裡見他。那棟樓就是已經有二百年曆史的迪利夫樓。
斯特朗(〃行李〃)躺在床上,看了看錶。從蜘蛛樓——大家是那樣叫那棟小屋的——走到主樓要二分鐘,所以他還有足足三分鐘的徹底休息的時間。〃行李〃開始學會過日子了。
哈里。福特先來到主樓。他環視一下寬敞的門廳,不知道該往哪邊走。一個身穿綠色工裝褲的瘦小女人,手裡拿著一個金屬桶子和一隻拖把,嘴裡叼著菸捲,走了進來。福特不加思考地用西班牙語問她去主任辦公室怎麼走。那個清潔工朝他看了一眼,好象覺得他是從外太空來的客人。
〃對不起,親愛的。我一點也聽不懂你的話……〃
福特又用英語說了一遍。她告訴他,先上樓,順著走廊往前走,穿過防火門,下三級樓梯,開啟左邊的門,再往上走幾級樓梯,就到了主任辦公室。
哈里。福特(〃包裹〃)來到那個辦公室,一路上心裡不大開心。他是帶著一種錯覺投人秘密情報局訓練的。特種航空隊的那套選拔和訓練辦法,是為了讓戰士們化裝成當地居民,分成小組或單獨深人敵人領土展開秘密行動。管理、學習和武器訓練,就像去肯塔基山裡打獵。講課、觀測和記憶測驗都跟他去北愛爾蘭執行秘密任務之前在阿什福德陸軍情報學校裡所學的內容差不多。
他意識到,看來,他們要在他和那個並不那麼合適、有點發胖的人之間作出選擇。那個人他只知道叫做〃行李〃。
起先,〃行李〃確實不是自己的對手,除了他顯然非常聰明,能講一口流利的帶阿根廷口音西班牙語。可是,那個傢伙很有毅力。他一直堅持下來,雖然體力上分明吃了不少苦頭。
福特聽說,他在審問階段表現得十分出色。那個胖嘟嘟的,或者說過去胖嘟嘟的混蛋,竟然在裝配武器的比賽中勝過哈里。
福特上尉,而且還是在一間遮住光線的屋子裡,各種零件混在一起,還蒙著眼睛。接著,那才是真正令人傷心的事,經過四天演習以後——即使按照特種部隊的標準來看,那種演習也是相當令人筋疲力竭的——哈里。福特竟然在米格特雷夫尼森林那棟該死的小屋裡,被情報局的那些打手給逮住了。他們在行業技術上,野外技術上,或者你隨便叫它什麼技術上,都比自己高出一籌。他們沒有像恐嚇他們時所說的那樣對他進行審問,而是把他帶去吃了早餐,洗了澡。就在那時,有人跟高階流氓賈丁和那個匈牙利訓練主任東條說說笑笑進來了,他竟是那個又瘦又髒,而又洋洋得意的〃行李〃。他顯然耐心地伏在那裡,望著福特陷入困境,然後看準時機,獲得那位特種航空隊的英雄沒有得到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