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後,鬼魂陳竟然搖搖晃晃的倒下了。
我張著乾裂的嘴唇,思想因為嚴重的疲憊而有些茫然。
不是吧。
哥們兒,我這個文弱書生都還沒倒下,你怎麼就倒下了?
我跌跌撞撞的跑到鬼魂陳身邊,拍他的臉頰,聲音因為缺水而嘶啞不堪:“喂,醒醒。”拍了兩下沒動靜,看來是真的暈過去了。
不應該啊。
要暈,也應該是我先暈才對。
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但具體又說不上來,只能不停的拍打鬼魂陳的臉,道:“王八,起來。”這時候反正他也聽不見,我便嘴上佔佔便宜。
“小白臉,給老子起來!”
我拍了半晌,他還是沒反應,我心知問題大條了,看來鬼魂陳真的是昏迷了,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在不知不覺間,我的體力已經變得比鬼魂陳還要好了?
然而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鬼魂陳腰身旁邊的衣服上,有一圈濃厚的沁色,像幹固的油漬,面積很大,我隱約猜到那是什麼,於是撩開鬼魂陳的衣服,衣服下露出的情節,頓時讓我倒抽一口涼氣。
鬼魂陳的腰間,赫然有一道血紅的傷口,約有一指長,傷口處已經凝結了血塊兒,顏色發暗。
很顯然,根據傷口的形狀來看,應該是黑嘴蜥留下的。
我回憶著當時逃亡的場面,那時候情況太過於混亂,鬼魂陳究竟是怎麼受傷的,我實在想不起來,或許是根本沒有留意到。而後來因為身邊沒有帶藥,估計鬼魂陳也一直沒有給傷口做過處理,不過比較奇怪的是,這麼大的傷口,流的血卻不多,估計是他身為道醫,大概有什麼特別的止血法門,否則,恐怕早就失血而亡了。
這時我總算明白鬼魂陳為什麼會先暈倒,一時間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帶著這種傷,還能在沙漠裡行進一天一夜,他究竟是超人,還是把自己的命不當回事兒?
我跌坐在地上,感覺自己快要被烤成人幹了,考慮半晌,我還是撕了點衣服,將鬼魂陳的傷口簡易的包紮了一下,接著便將人扶起來,拖著他走。
說實話,我自己也沒什麼力氣了,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在晃盪,但我知道,如果就這麼將鬼魂陳扔下,他幾乎就死定了。我很難判斷鬼魂陳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他是一個極其矛盾的人,當我覺得他十惡不赦時,他又會救人,甚至光是前天晚上,就救了我兩次。
如果非要形容,我覺得,他是一個人格分裂患者。
我不是一個恩將仇報的人,這時候扔下他,良心上實在過不去。
就這樣拖著鬼魂陳向前也不知走了多久,我感覺自己已經看不清楚了,由於疲憊出現了眼花的症狀,我是學醫的,知道自己的極限快要到了。
難道我們真的要死在這裡?
古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惜,我旁邊不是什麼牡丹花,非要形容的話,就是一顆渾身帶刺的仙人掌,跟他死在一起,我做鬼都不甘心。
這個念頭轉了沒幾下,我終於忍不住跌倒了,倒下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祖師爺,我來向您報道了。
但祖師爺最終沒有收下我,我再次迷迷糊糊醒來時,感覺自己是被一個人架著的,而且架的搖搖晃晃,如果我沒有估計錯,架著我走的人應該是鬼魂陳。
他居然還沒有死?
還能站起來?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疲憊的身軀,疲憊的大腦,讓我很難開口問,勉強睜開眼已經是極限,眼前依舊是一望無際的大漠,不出我所料,扶著我的人是鬼魂陳,他臉上全是汗,在太陽的照射下,一向冷漠的神情此刻顯得有些迷茫。
我很意外他沒有把我扔在沙漠裡,這一刻,心裡很多的猜疑,其實都比不上被人在最後一刻救助時的感激,我嘶啞的說了句:“謝謝。”
鬼魂陳神情很疲憊,架著我走路基本也是搖搖晃晃,他只是緩緩看了我一眼,聲音虛弱道:“我不欠人恩情。”最後,鬼魂陳又架著我走了一段路,搖晃的更厲害,我試著自己走,但根本抬不動腳,因為腳上的肌肉,由於過渡勞累,已經呈現出一種失去知覺的狀態,我完全無法去操控自己的雙腿。
雖然我很想學著電視劇裡一樣,對鬼魂陳說:放下我,你自己跑吧。但我實在沒那麼高尚,這一刻我很怕死,只想活下去,潛意識裡,我還是很擔心鬼魂陳會不會將我給扔下不管,但幸運的是,在我被烈日和乾渴折磨的又一次陷入昏沉時,鬼魂陳並沒有扔下我。
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