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一聲,來了!裡邊請,裡邊寬敞!當然拿這個比電影有點遠了,我最看不慣的是中國的飲食在海外。幾乎所有的中餐館,你一看這還哪叫中餐啊。我們不管,因為別人已經把老外的口喂成這樣了,我們怎麼辦,就照著這來唄,只要掙錢就好。你去和他們說其實中國菜不是這樣的,人家還認為你有病。我們現在在談這些也顯得病得不輕,人現在看和拍得好好的,你偏要跟觀眾說電影還有那樣的,是不是有病。這點日本人倒有意思,不管你走到世界任何地方,日本料理都是色、香、味一樣,不改它在本土的樣式。你愛吃不吃。所有人想吃時都乖乖地吃,沒意見。它立住了。而且在日本料理店用筷子的比例遠大於在國外的中餐館。方式也是。不像我們,到了人家那兒,都改刀叉的幹活,還分餐,一人一份,成西餐了。怎麼回事呢?扯遠了。
王小帥 荊歌:獨特的敘述者和記錄者(8)
荊歌:我看一些歐洲片的時候,會覺得很奇怪,人家的社會也商業,但人家這麼小眾的電影,還是能夠一部部拍出來,並且在社會上產生影響,這是什麼原因呢?比如像羅伯格里耶這樣的人,都能拍電影,我看過他的《去年在馬里昂巴》,這麼匪夷所思的電影,還有人盜版,說明至少還是有相當的一部分人會去看它。
王小帥:那部電影在我們剛入學的時候就看了。當時在我身邊的同學就有各種反應,有的嗤之以鼻,有的說棒,有的兩邊徘徊。我在美院附中學了四年畫,已經接觸不少現代派的東西,有點思想準備。但還是睡了大半場。我說這個的意思就是,我就算是個搞專業的人,如果是不做足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也是無法進入那個狀態的。電影在這裡,它的娛樂功能被徹底剔除,相反它就是要故意的去違背一下。那好,這裡就出現了兩個問題,一個是它在商業票房上的不成功的或極小眾。另一個卻是,它就是一部獨一無二的電影,用鏡頭、膠片、演員、剪接完成的一部在一定的時間裡去觀賞的電影。存在就是合理,況且它的存在還相當的有點名氣。我認為,這可能和當時歐洲的文化氛圍有著直接的聯絡。那時候歐洲電影在票房的壓力,好萊塢的影響都還不是很大,但高速發展的社會也在催生著文化的變革,整個藝術,哲學,音樂等等都處在一個革新的巔峰時刻,電影新浪潮和左岸派全面接管了舊有的表達方式,任何一個以藝術的名義做出的舉動都有它消化的土壤。公眾熱切地等待著批評家給他們在藝術的鑑賞上指點迷津。《筋疲力盡》、《四百下》、《廣島之戀》等等橫空出世,這些以及義大利導演們的現代性作品,在現在看來都依然前衛的表達,在當時卻被接受並且被賦予各種最高的榮譽。由此引發了電影敘事上的許多革命,我們今天在電影中看到的任何手段都被我們輕易地接受了,這其實和早期那些探險者所做的貢獻分不開的。但更重要的是當時能接受他們的那個環境。如果當時的環境像今天我們的環境,你能想象這些不見得好看,甚至按現在娛樂眼光來說是難看的歷史上的精品還能存在嗎?就算有,能如當時那樣被追捧嗎?直至今天,歐美一些電影節依然在傳承著這樣的作風,在電影市場全球都不景氣的情況下,依然希望看到天才的出現,能給大家帶來未來發展的希望。雖然有好多地方不得不用好萊塢電影作為吸引人眼球的噱頭。我記得當年的《低階小說》就是在人們都認為電影手段已經窮盡的時候給全世界帶來的一個驚喜。希望你也記得從此之後,全世界年輕的電影人又多了一個模仿的範本。如果沒有那獨特的結構,光是裡面的所謂色情暴力等“好看”的元素,決不可能成為《低階小說》。我前面說過,做到這樣是最高境界了。既獲得市場,又開創了先河。所以,我認為雖然《去年在馬里昂巴》的時代不可能再有了,但世界藝術期待新的突破卻一直在延續。
荊歌:我一直不太明白“大片”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什麼才是大片?是指投資大嗎?是場面大,製作豪華,花錢多嗎?一個電影的好壞,與投資的大小是不是很有關係?在我這樣的電影觀眾看來,大與小,是無所謂的。拿黑澤明來講,他的《羅生門》應該算個小片吧?而根據莎士比亞《李爾王》改編的《亂》,看上去應該算個大片。這兩部電影都是好電影,它們都是能夠觸及靈魂的作品。
王小帥:現在說的大片,確實和投資有著一定的聯絡。美國片商也在看預算。因為預算會決定陣容,而陣容又決定了市場。比如,我們知道這部片子是湯姆·克魯斯演的,就知道它會在什麼檔次上,因為你請得起他,而他又願意來,那你的製作一定是好的,配的導演也會是一線的,並且片子也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