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其他俘虜的贖回事宜,前兩天就滿心窩火地走了。而今日格嘉木夏帶回去總計兩千人,剩餘的則是分批給付。至於怎麼個給付法,自有老契苾何力去操心。
薛丁山對吐蕃人沒什麼好印象,今天不過是陪李賢到城頭轉轉,此刻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道:“六郎,裴大都護向你要人,你真的準備讓黑齒常之到西域去?”
“這樹敦城一時半會沒有仗打,老契苾都答應了,黑齒常之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哪會有不願意的?至於我,這種助人前途的事,我幹嗎要反對?”李賢笑嘻嘻地轉身在薛丁山肩膀上一拍。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睛。“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伯虎已經行了冠禮。小薛你有了阿梨,你爹一回來大約也快了,若是要你們異地赴任,我怎麼也不可能阻你們前程吧?”
程伯虎沒好氣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旋即扯開嗓門嚷嚷道:“小薛你這根本是廢話,男兒志在四方。這總不能一直窩在長安洛陽當紈絝,掙了個功勳就停下不動豈不是白學了一身功夫?大道理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如今還沒個媳婦,你六郎得負責給我找一個,就這樣了!”
李賢還沒反應過來,就只見程伯虎咚咚咚地下了城頭,那高大健壯地身軀頂著黑色地衣袍走在雪地裡,竟是猶如一塊巨石一般。及至反應過來。他和薛丁山面面相覷了一會,同時爆發出了一陣大笑。
“對了,小蘇應該已經扶柩歸鄉了吧?”
聽到薛丁山冒出來的這麼一句話,李賢情不自禁地想到外淑內烈的蘇。可下一刻,盧三娘那張提防警惕地臉就突然浮現出來。他忍不住苦笑了起來。老蘇當初曾經戲言讓他給蘇毓找一門親事,可這好些年都過去了居然毫無寸進,小蘇又拒絕了程伯虎,再回家一守孝,猴年馬月才能嫁人呢?
話說回來,在這女子十五歲就及嫁人的年代,他周圍怎麼全都是一幫大齡女青年?
薛丁山見李賢的臉色變幻不定,知道這傢伙必定在想什麼有的沒的,乾脆就轉身準備下城樓,這才走到樓梯口,就看見一個人影蹭蹭蹭地竄了上來,定睛一看竟是阿梨。
阿梨一上來就不由分說地在薛丁山肩上蓋了一件厚實的羊皮袍子,旋即嗔怒道:“大冷天地跑到這城頭上吹風,這雍王殿下還非得叫上你,看看,臉都凍紅了!”
雖說覺得心頭暖意融融,但瞥見四周的軍士都在偷瞧這邊,更多的人甚至在偷笑不已,即使薛丁山木訥,這時候也不禁面色一紅——他的臉皮厚度比起李賢,實在是差得太遠了。乾咳了一聲解去少許尷尬,他便低聲問道:“你專程上來給我送這個?”
“誰那麼有空!”阿梨隨口撂下一句話,便躡手躡腳地來到了李賢身後,見他絲毫沒有察覺,冷不丁就大嚷了一聲,“雍王殿下,長安有信使來了!”
李賢正在琢磨,回到長安的大姊頭和小丫頭會相處得怎麼樣,他老媽會不會笑納這忽然冒出來的第二個媳婦,阿梨的叫嚷聲就猛地傳到了他的耳朵裡,幾乎沒把他地耳朵給震破了。他無可奈何地轉過身來,見人家促狹地笑意盈盈,他只得瞪了薛丁山一眼,隨即竟不管不顧地伸了個懶腰。
長安的信使可算是來了!
契苾何力在大唐混了一輩子,娶了縣主當著大將軍,如今更可以算是大唐第一蕃將,這面子自然是不少,所以那信使在他面前亦是恭恭敬敬,幾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和李賢關係不同,自然知道在這老將軍面前沒什麼可。
李賢進來的時候,看到地就是一幅談笑自得的情景,再定睛一瞧,他頓時笑了——當年地洛陽令,如今的給事中王漢超,這不是他的老熟人麼?
王漢超笑吟吟地上來見過,先道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場面話,無非是恭維李賢功高,帝后如何想念的話。而契苾何力忖度這次的詔命沒自己什麼事,索性找個藉口溜之大吉,留下大好的地方給這兩人詳談。
這時候,李賢才笑著問道:“老王,怎麼是你來了!”
“若不是太子殿下欽點,怎麼也輪不到我來!”王漢超笑得眼睛都眯縫了起來,那得意勁就別提了。他一向是圓滑的人,沒了李義府這樣的大石頭擋著,趨上應下異常便捷,所以分外慶幸自己當初找對了人,“雍王殿下,不瞞你說,大約年內我就要擢升諫議大夫了!”
“好傢伙,升得賊快!”
饒是李賢料到王漢超如今官運亨通,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升遷速度,竟是忍不住冒了一句粗話。而王漢超非但不以為忤,反而興高采烈地把此行的目的,連帶朝堂上日前上演的好戲一一道來。
上官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