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牧白自盡就是怪我們沒有替他解憂!”三三心魔頓起,她慢慢道:“大老闆,你也喜歡三三是吧……只要你陪我一起去殺了重光,我們去人間成親可好?”
為表誠意,她的唇蜻蜓點水般從他臉頰上跳躍而過。
真是異常不堪,他閉目,幾近動怒:“三三,鶴劫放親筆寫的退婚信,你父皇可曾收到?”
她不得不停下舉動,身體都開始發抖。
“我還有重任要完成,諦望獸即將被召喚而出,天界的太平日子並無幾天了。三三,牧白已死,大仇總要報,今夜絕非良機……”
“瘦皮鶴,本宮都明白。但,我等不下去了,現在的日子實在太過煎熬。你當年負我,眼下可能依我一次?就這麼一次?”
他咬著牙,答她:“臭丫頭,你今夜不要去。”
三三頓時淚流滿面,她哽咽道:“也罷,瘦皮鶴,原來這麼多年,你從未變過。”他的心是冷的,信了他的男女逃不過絕望的宿命。
夜晚臨行前,暄城當著三三的面問鶴劫放:“世子殿下是否賞光,移步元帥府一起為天逸公主接風?”
黑衣男子喝著茶淡然回道:“今夜本王有些疲累,他日再去魔教補請四公主吧。”
三三手扶腰際的好劍,轉身隨暄城離去。
元帥府遠看如同天魔宮,大得望不到邊,夜霧瀰漫,也不知那些陰暗的妖精或惡獸都藏在什麼角落,隨時會跳出來吞噬小神仙似的。
裝扮地再華麗,也是關人的牢。
要出入並無那麼容易,有重重威武雄壯的天兵天將把衛,若不是暄城領路,幾乎連蒼蠅都無法接近元帥府。
轎裡的三三將拳頭越握越緊,不得不緊張,照這局面,即使一招得手,也無法全身而退。
本來就是送死,又提前與父皇脫離干係,交代好了後世。
天逸釋然一笑,對著身側虛無中紫眸二老闆暗道:“報了仇,本宮就來陪你,我們在九泉之下開一家夫妻老婆店,從此再也不分離。”
也有話對千里之外的父皇說,例如,四女不孝,為了星點之光,將性命置之度外。
水榭雅閣中端坐著重光元帥。
離得太遠,他的面目看不清晰。
四面皆圍著神教兵馬,整個花苑燈火通明,打造成不夜天,卻全無喧囂,連天馬都不打一個響鼻。
三三目送暄城走上前,立在遙遠男子身後低頭稟報些什麼。
“魔教四公主到訪,有何貴幹?”男子的聲音洪亮,氣勢強勁,將三三準備好的一番“本宮乃皇族,元帥須親迎。”言辭都給逼了回去。
不知怎的,這聲音有些熟悉。
“父皇有重要密函囑託本宮親呈給元帥。”話一出口,箭已離弦,唯求速戰速決,將煎熬縮短。
“好,四公主送上來吧。”重光軍伍出身,連敬語也懶得奉承。
三三咬緊下唇巨恨,當年牧白究竟是怎麼會同這樣的男子攪在一處?溫柔的二老闆又怎麼忍受這壯年男子的傲慢跋扈?
她挪動步子,十分不確認自己是否準備妥當。
在這蒼茫天界,氣勢可與之對抗的,想來想去也只有自家父皇段小樓陛下。
越走越近,萬籟無聲,只有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不停,三三的臉起了亢奮的紅暈,自小到大,唯有對戰強大妖物的時候,她才會有此反映。
那張並不陌生的臉逐漸進入眼簾。
三三目中的金光成光流,閃動著疑惑,此男子正是過往石中對著美男鶴四郎惡狠狠威脅要屠滅鶴家的那個。
心念如電轉,如此說來,重光元帥也應是大老闆無浪的仇家,那個沒用的毛團,卻一再隱忍不敢出頭,都是為了何故?
元帥孤傲的臉完全清晰,在亮色下,突顯出一雙鷹鶩般的眼眸,一張臉上找不到半分笑意,比牧白的輪廓線條還要冷硬,豈止沒有餘地轉圜,簡直是用絕世好劍將不周山紫氣巖雕出來的五官|Qī|shu|ωang|。天界都道天魔皇陛下為英俊,鶴四郎則是美男子,這重光的模樣無疑也是美的,卻很難用這些簡單詞彙形容。
三三唯一可確認的是,這傢伙和父皇一樣不快樂,才會用這樣冷冽的目光看來客。
三三走上了曲橋,面無表情朝仇家走去。
暄城上前兩步,立在元帥身側,額際的紅痕像帶笑的眼睛,整張臉如同狡猾的狐狸。
即將得手怎不教他們師徒興奮。
天逸同元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