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到,為何如此多錯綜複雜的盜丹線索偏偏都指向一個傷重的牧白,而寅罡太子更是極早就要她留一步退路好待將來為牧白求情。
八鬼大轎行路極快,不多時便到了閻羅天子王府。
作者有話要說:更完
貌媚而妖
寅罡太子長身挺立在側門等候多時。
今夜他也似無浪,穿了一套挺括的黑色毛袍,頭頂還戴了地府官帽,可見場合十分嚴肅。
三三照例昂首挺胸,氣勢軒然往前。自他身邊過時,這天歸貴族不知怎得,忽然偷偷往她身後的斗篷帽子裡塞了什麼東西。
“放肆!”她別轉頭瞪他一眼:“快取走。”
寅罡不理,臉向前方,面帶得手的笑意。
她氣咻咻繼續行路,只得任帽子裡的碎花莖悉悉索索晃盪,又發出獨特濃郁的花香來。
雪已經停了,王府內的月廊仍是亮白一片,男子負手在前,每一個停轉都輕車熟路;女子緊隨在後,偶爾舉頭看看府內的風景。
卻原來這地府也並不是遍地骷髏。
孟婆泉,彼岸花,黃泉山,離魂燈……
離魂燈分外明亮,也不知是不是人說的用了鬼油熬煉,在幽冥中放光,為離魂指引生的方向。
景緻妖異得讓人落淚,她的心揪起,在黑暗與絕望中一直守候下去,究竟會是如何心境?
天魔宮雖大,總也有出得去的那一天;地府無望,若非自我放逐,誰又肯在此永不見天光?
寅罡在看似不能轉彎的地方一個轉彎。
“難得殿下也有不迷路的時候!”她輕聲諷刺。
這話聽在他耳內卻分外癢,不免回頭對著三三宮主一笑道:“你帽子裡頭有了彼岸花碎葉,以後我去找你便再也不會迷路,請放心。”
他們之間到底還是親近的,他這樣想。
三三也莞爾。這一瞬間,他彷彿就是她從小沒有過的兄弟,或是玩伴。
她的親兄弟都被父皇送去練功苦修,一年到頭,並無幾次會面。
剛想仔細打量眼前的天歸貴族,密室卻到了。
寅罡恢復一臉肅然,躬身相請道:“神教特使已在內久候多時。”
三三頷首,從容入了室內。
第五層地獄之主閻羅天子正在一旁伺立,座上客卻十分年輕,遠看就覺面熟。
寅罡連忙引薦道:“這位就是魔教特使三三姑娘,座上這位卻是神教特使暄城公子。”
暄城依然在十二月天氣裡搖著手裡頭的桃花大扇,這畫攤男聲音也依舊動聽:“三三姑娘與在下也算有多面之緣,我為姑娘畫了不下十張行樂圖;姑娘為在下也端過一碗好湯。”
三三當此場面,只遙遙用下巴示意,並不置一詞。
寅罡又為三三解釋:“暄城公子現為神教車路將軍,也是小王的師兄,同樣畢業自龍鳳堂。”
此話一出,三三馬上露出一絲笑意。這傳說中的龍鳳堂真正有趣,出了一個寅罡這樣的路痴畢業生不算;還出了一個愛給人畫行樂圖,最喜吃霸王餐的搖扇子男來。
暄城,神教的車路大將軍,一手放下扇子,緩緩將視線投來,客客氣氣道:“三三姑娘,你可以落座了。”
“呃……”三三在心內略微嘆息,怎麼會一直站在堂中,低了自己的身價?
座上的暄城並沒有穿神教將軍服,身上只是一襲暗紅的棉袍,上頭的圖案卻是奔騰江河,一浪又過一浪。最大的浪一路打上他正垂頭喝茶的臉,三三側目,這男子額際有一道豎起的深色紅痕,端茶的手指分外修長,左手中指上戴了一枚修羅戒指。
貌媚而妖。她在位子上給他下了定論,不禁感慨,天界的元帥將軍們為甚都這樣喜好打扮,酷愛招搖?
寅罡再度開腔道:“小王此次忝為地府特使,與二位一同調查天界兩教避劫丹大量失竊一事……”
三三拿起手邊茶,冷冷道:“慢著,本宮有特使玄玉作為身份憑證,請問暄城將軍如何證明自己有資格參與此案調查?”
暄城不動聲色,又拿起桃花扇來緩緩展開道:“三三姑娘,那日在黃泉路33號本座已將憑證亮出,可惜姑娘不識,只得當面錯過。”
三三臉一紅,只得接過這把扇子來細看,果然於那萬朵桃花中,書寫著五個大大的金字:此丹無覓處。
正是兩教事先說定的接頭密語,原來畫攤男十二月舞扇子都為了要她看清他的來歷,卻被她當場譏笑為瘋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