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爾喝著酒,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那根本不是我的電影!居然噁心的屬著我的名字!”她繼續大喊大叫,“現在它可能是屬於任何人的,但肯定不是我的!我最愛的人親手殺死的!”
“你喝多了,凱。”米歇爾說,但沒拿下她的酒杯。
“我和修利克分手了。”她說。
米歇爾愣了一下,然後苦笑。也許並不奇怪。“是嗎。”他說。
“你不問為什麼嗎?”凱問,然後自言自語道,“當然,這一點也不奇怪,傻瓜都猜得出來!有些東西不可調和,他沒有什麼錯,可我們不是一路的……而且他贊成我的決定,”她吸了口氣,“他說‘你已經有力獨自去追求了,凱,有麻煩的話隨時來找我,你是我最出色的弟子’。他媽的……我真難受……”
“過去了就會好。”
“那之前可得讓我好好醉一場。”凱把杯中的液體喝光,“哎,米歇爾,你哭過嗎?別打哈哈,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意思。”她八卦地問。
“哭過啊。”米歇爾說,把玩著手中蕩著誘人豔紅的酒杯。
“什麼時候?”凱問,醉的七七八八。
“芭芭拉走的時候,晚上我一個躺在房間裡,沒有她熟悉的溫度,覺得好冷。所以就哭了。”
“想沒想過放棄?”
“想過,有那麼一會兒下定決心去買車票,就算用跑的……也要去追上她,跟她說我愛她,向她求婚,告訴她我真傻,沒有她我怎麼可能幸福……該死的明星夢讓它見鬼去吧,只有你才是真實的,只有你的笑容你的眼睛你的擁抱你的長髮……才是我現在真實想握住的,我此刻唯一想得到的!”
“為什麼沒去?”
“我不知道……真奇怪,我明明下定決心的,我都要從床上跳起來了……可是我終於還是沒跳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身體不受控制。啊,見他的鬼,什麼註定是要當明星的,根本就沒有這碼事兒!我從來就不是註定要成為什麼站在頂峰的人,我也許只是那些頂點光芒的踮腳石罷了,使得真正的天才們更加光輝的木柴,卻自以為是的覺得可以站在頂峰!甚至為此放棄了喜歡的女人,簡直傻透了!”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芭芭拉的樣子,那女孩一頭金髮甩來甩去,眼睛靜像鑲在黃金上的綠寶石。就是這個女孩子,他想,她看上去剛剛好。他跟著她上公車,又跟她走了兩站路,就是鼓不起勇氣打招呼。直到她回過頭,“你跟我快一個小時了,你想幹嘛?”她質問。
“我只是……想請你喝杯咖啡。”他小聲說。女孩笑起來,“哦,我很意外,你的樣子看上去不像那麼害羞,英俊的跟蹤者先生。”
米歇爾的臉都快燒起來了,他從沒這麼羞怯過,可是隻有跟她,當被她看著時他緊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過我比較想喝茶。”她說,看著米歇爾明亮起來的臉龐,向他伸出手,“走吧,英俊的跟蹤者先生。”
米歇爾拉住她的手,一種極度興奮的戰慄感傳遍全身。就是她……他想,我輩子,都要拉著她的手!
“為什麼放棄?”凱問。
“我也不知道……只是不甘心,只想著如果放棄了夢想,我這輩子會不會就沒法子完全得到快樂了?我愛她,可是我不確定會比我追逐的東西更能讓我幸福,所以我選擇了一個可以久遠點兌現的承諾,很蠢是不是?”
“完美主義者。”凱說。
“你比我嚴重,”米歇爾白了她一眼,“不然這會兒幹嘛住嘴巴里灌酒。我們……從來都不是被上天選中的人,我們只是比其它人倔強那麼一點,死纏爛打那麼一點,就像機率一樣,多試幾次總算碰上了。瞎貓撞上死耗子也有成功的機率嘛!”他笑嘻嘻地說,和凱碰了一下杯。
兩人豪邁地喝光杯中的酒,女孩笑著擺擺手,“我覺得根本就沒有耗子,都是假的!有些東西……根本就不存在!”
難得米歇爾擺出一副辯論到底的架式——大約因為他也醉了,“當然有,只要你相信那就是有的,我們感覺得到它的存在,其它你還想怎麼樣,打電話約他出來談一下,然後去辦結婚手續嗎?但你比較笨,處理不好,所以像現在鬱悶成這個樣子。”
“我笨?”凱憤怒的揚眉,“我的四部電影加在一起票房都有兩億美元了!夢想不存在,聽名字就知道了,那可不是我的錯兒!”
“不,它在你的腦子裡。”米歇爾說,“這可不像你說的話,凱,看你設定和講述故事時的表情……夢想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