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睡著了。
大禮堂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眾人目光呆滯。
阿衡咬牙,想拍死他,握緊了拳頭,到他發頂,滯了滯,卻輕輕落下,撫著他的軟發,往懷裡帶了帶,扭臉,淡定報告——他睡著了,真的。
於是,你們有啥事兒,等他醒了再說。
嗯,都跟我沒關係,你們……找他。
************************分割線*******************
阿衡覺得匪夷所思。
懷中的這個人確實是她的弟弟,但是,他睡得安穩悠哉,讓她覺得,這逝去的五年比五個小時還短。
似乎,沒有距離這種東西存在。
可是,他甚至比十三歲時高了一個半頭!
連容貌,都大半脫離了小時候的樣子。
只是依舊改不了嗜睡的老毛病。小時候他身體不好,冬天天又冷,她慣出來的老毛病,孩子不窩她懷裡睡不著覺。
阿衡微笑,看著他的側臉,整個大禮堂,人早已散盡,只剩下秋初的和風。
她拿起扶手上的白大褂,披在他的身上,目光益發溫柔。
低了頭的一瞬,眼角微微紅了紅。
她甚至想對把在在重新帶回她身邊的諸天神佛道一聲重謝。在她不知道這是言希的費心籌謀之前。
雲在醒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他的第一句話是,阿衡,我沒有做夢,真好。
他笑眯眯地,眼睛像有著碧波劃過的井中月。
阿衡輕輕甩了有些麻了的手,問他,爸媽身體還好嗎。
他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說他們很好,阿衡。
阿衡兩個字,叫得字正腔圓。
阿衡皺了皺眉,說雲在你喊我什麼。
他學她的語氣,說溫衡我喊你阿衡呢。
然後,笑得春花好像明媚了幾轉。
阿衡小時候,雖然和雲在親密無間,但是長幼齒序還是守得很好的,她做什麼事都以弟弟為出發點考慮問題,而在在,也是一向不喊姐不開口。
然後,他現在喊她阿衡。
阿衡板臉,嚴肅說雲在你再這麼喊,我揍你。
這是當姐的尊嚴。
雲在掩面,一聲長嘆,我已經五年沒吃過梅花糕了。
阿衡瞬間,沒了脾氣,愧疚地看著豆丁——是姐不好,今年冬天一定給你做梅花糕。
他摟住她的腰,輕輕在她耳邊開口——你沒撒謊吧。
阿衡耳朵發癢,覺得這孩子長大了,動作語言處處怪異,推開他,使勁揉了揉耳朵,正經開口——我跟你撒什麼謊,多大的孩子了,還跟我撒嬌。
她在雲在面前,一向,都是剛剛的大人摸樣。這個,同幼時父母的教養有關,她和在在,背會的第一本書都是《三字經》。
融四歲,能讓梨。弟於長,宜先知。
父子恩,夫婦從。兄則友,弟則恭。
長幼序,友與朋。君則敬,臣則忠。
此十義,人所同。當師敘,勿違背。
在在身體不好,但十分聰明,學了一遍就背會了。而她另有練字的任務,數九寒天,抄這一段,不下十遍,手僵了,也記到心裡去了,看見在在,就條件反射地冬天讓梨夏天讓桃子。
仔細想想,她對在在的好,似乎除了姐弟情深,還有些強制教育的痕跡。
阿衡越想越愧疚,覺得自己挺不開明家長的,豆丁想喊個名兒怎麼了,微笑看著這少年便開口了——你要是喜歡,以後就喊我阿衡吧。
雲在笑了,目光如雲,溫柔之下,深不見底,他說好。
阿衡看著他,從頭掃到尾,輕輕問他——我之前問過醫院,他們說你做完手術,已經痊癒得七七八八,你現在身體怎麼樣,還會經常喘不過氣嗎。
雲在蹙眉,偶爾。
阿衡眼睛黯了黯,握住他的手,卻不曉得說什麼。
**************************分割線******************
“你說,雲在是你弟弟,他看見你太激動,只是在開玩笑?”
小五傻眼,小聲嘀咕,撓頭,怎麼長得帥的都是你家的。
小四淡淡開口,玩笑開得有點大了。
三姐點頭,阿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