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前,婢女喜春臨死時對她說過:“左相已經投靠了惠王,他已經背叛了你,背叛了太子殿下。公主,你要當心啊!”
她當時根本就不相信。左相秦鐸文武全才,備受父皇信任,年紀輕輕就提拔他做了宰相,更是她未來的夫婿。就算將來父皇駕崩,太子哥哥繼位,也絕對不會動搖他的地位。
更重要的是,她那麼愛他,他也愛她,怎麼可能背叛她呢?
就算她有一萬個理由不相信,可是眼前的事實,卻讓她不得不相信了。
伊琪顯然也看到了她,“姝兒——”
很快地,伊琪再次受創,這次傷到了右手,青鋒劍“咣噹”一聲跌落在地,他自己也如斷了線的風箏,無力地栽倒在地,一瞬間他身邊忽然湧出無數士兵,刀劍朝他身上砍去……
變故只在剎那間發生,太子的護衛們想救援都沒來得急,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太子死在敵人的刀下。
伊姝只覺得目眥盡裂,“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來。幸得被身邊的聶宇扶住,不然也倒了下去。
“琪兒——”癱在龍椅上的文淵帝咆哮著,幾次要從龍椅上站起都沒有成功,剎那間老淚縱橫,痛哭失聲。福公公和默言也都面露悲悽之色。
混戰的兵士們顯然也被這個變故驚呆了,俱都停止了戰鬥,呆呆地注視著伊琪太子的屍首,不知所措。
半響,惠王殿下乾笑著道:“父皇,如今太子已死,這個皇位,您總該傳給我了吧?”
“你休想!”文淵帝不知哪來的力氣,居然重新站了起來,一邊罵著,順勢抽了惠王一個大大的耳光。
惠王這下怒了,忍不住大罵道:“老東西,別給臉不要臉!要不是母妃求我非要留你一條性命。依本王的性子,早就一杯鴆酒要了你的老命,還容得你在這兒耍橫!”
“你敢!”伊姝氣極,強忍住內心的憤怒和悲傷,雙目似要噴出火來,一步步朝惠王逼近,以從來沒有過的怨毒語氣,恨恨地怒罵道:“你如果這樣做了,你一定會遭受天打雷霹,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就算你坐上了皇位,天下的臣民也會討而伐之,你一定會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但凡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伊姝都想把父皇的命保下來。但願這一通怒罵,能讓他稍微恢復一絲絲兒的人性。
惠王似乎也被她的怒罵震住了,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隨後陪著笑道:“哪能呢?皇妹知道的,皇兄我平素最是尊敬父皇了,也最喜歡皇妹你了。只要父皇答應把皇位讓給我,我第一道聖旨就會封父皇為‘太上皇’,讓他陪著母妃安享晚年。同時我也會為你擇一位文武全才的駙馬,讓你快快樂樂地過你的下輩子……”說著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大殿裡的秦鐸,提高了聲音道:“左相,本王說得可對?”
左相秦鐸似乎還沒從剛才的變故中回過神來,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恍惚,那目光凝聚在遠處,幽深而迷茫。對於惠王的話,根本是充耳不聞。
伊姝也無暇顧及其他,趁機走到文淵帝的面前,哽咽地喊道:“父皇——”
“姝兒……”文淵帝也激動地喊了一聲。
文淵帝失妻失子,伊姝失母失兄,俱都悲痛欲絕,忍不住相擁而泣。
少頃,惠王湊了過來,手裡拿著皇帛道:“父皇,您看這禪位的聖旨——還得勞駕您親自來擬。”
文淵帝蜷縮在龍椅上,臉上寫滿了憤怒與不甘,想說什麼一激動就不停地咳了起來。伊姝急忙幫他順氣,哭著勸道:“父皇,別說了!”
文淵帝喘著粗氣,抓著伊姝的手,勉強笑道:“一時半會兒的,朕還死不了。”
“父皇,咱們傳太醫吧。”伊姝看著他蒼白的面容,萬分心疼。
“沒有用的,朕是中了**,已經是迴天乏力了,而且朕也不需要向這個逆子低頭……”文淵帝說著又是好一陣猛咳。
緩過氣來的文淵帝繼續說道:“姝兒,朕很後悔,沒有早點將你嫁出去,讓你跟著受苦了,可是——”他語氣忽地一滯,盯著秦鐸的目光瞬間變得更加憤怒,“可是就算要嫁,也決不能嫁這樣的亂臣賊子,你知道他——他——”文淵帝一口氣上不來,竟是當場暈倒。
伊姝抱著文淵帝,急切地大叫:“太醫!快宣太醫!”
底下的人一個沒動。
“伊琰皇兄!”伊姝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惠王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秦鐸,“左相,你看呢?”
秦鐸表情淡然,一副事不關已地樣子,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