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艾雯爵士將這個真相告訴了他。 而現在。 他也不得不告訴白夜。 林恩的目光注視著他,道:“那才是主母身上真正的詛咒,真正困擾著主母的也並不是那些枷鎖,而是那衍生在光明背後的陰影,而這應該也是不應該被任何人所知道的秘密,因為對於大部分的虔信者來說……” “這無異於殺人。” 白夜的臉色已經是如紙一樣蒼白。 林恩抬起頭,雙眼中流淌著那些沉重的光暈。 他知道白夜看到了什麼。 或者說,在他看到那遺落在地上的漆黑的翎羽之後,他也就已經明白了所有發生的事情,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在那個漆黑的墮天使顯化的時候,才能夠無視掉身上那死縛的詛咒。 而那些疫醫顯然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他們才甘願冒險。 因為只要主母的詛咒全面動亂。 那那個墮天使的的浮現便幾乎是必然。 “不是他們帶走了主母,是他們終於找到了機會,喚醒了他們所信仰的那個黑暗的墮天使,喚醒了主母的暗面。” 這是黑夜城最大的秘密。 也是為什麼那些疫醫就算是背叛了,都覺得自己依然最虔誠地虔信者的原因,因為本質上他們並沒有背叛,是他們的信仰的太過徹底。 林恩複雜地望向白夜,道: “大叔。” “這也是我一直不敢告訴你這些的原因,而你也知道,有些東西一旦被認定為是事實,那我們黑夜城恐怕一夜之間就會分崩離析。” 就像當你知道,你們對抗幾千年的撒旦,其實就是你們所信仰的那位上帝時。 很多東西。 真的會在一夕之間崩塌。 白夜的嘴唇顫動,道:“你在開玩笑的是嗎?林恩,你說那些疫醫,包括我的老師,包括以前那麼多高位的夜醫的背叛,都是因為我們的主母出了問題?林恩,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林恩嚴肅地望著他,道:“我不希望您會動搖,白夜大叔,我也知道您一定不會。” 因為那些動搖了的。 都是因為對他們的理念產生懷疑的人,很多人在心裡都並不覺得這座地獄能夠被拯救,所以一旦他們受到那個黑暗面的蠱惑時,便很容易轉投另一個人陣營,他們會認為那個黑暗的主母才是真實的,而這一切都是源自他們內心的空妄。 就像真正的信仰。 不是對某個神或者某個符號,而是那些真正的該堅持的美好的東西。 白夜的雙眼已是爬滿了血絲。 他握緊了手。 那一刻他彷彿就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幾十歲,頭上的黑髮也彷彿變得愈加的稀疏。 “沒事,我分得清。” 他終於是道。 但林恩又何嘗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迷惘。 林恩抓住了他那粗糙的手,凝重道:“大叔,其實您只需要知道一點,從來就沒有什麼背叛,主母她所秉承的那些理念也都是她心裡所堅持的,那個墮天使並不是她,那也是主母她這輩子都在對抗的東西,而只要您能分得清,那一切就都和以前一樣。” 只有把她們混淆一談時,那才會真正的出問題。 而他也相信他的白夜大叔。 一定能夠捋清楚這一點。 白夜沉默了許久。 終於。 “抱歉,這段時間我確實一直都在隱瞞,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因為他依然清晰地記得那一日所發生的事情,那滿城的汙染,那些不斷地自殺式地釋放著那病變的潛入者,可是他又該如何說呢,在你為了守護你們的主母而戰至最後的那一刻時,你卻是看到那漆黑的羽翼的展開。 他的雙眼茫然而疲倦。 “主母不是被帶走的……是她自己走的……” 他記得那一刻她回頭看過來的那雙眼睛。 那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黑暗的目光,他看到那些疫醫虔誠地跪在她的面前,其中很多個都曾經是他最尊敬的長輩,是那曾經為黑夜城立下了無數功勳的最年長的元勳。 那一刻他幾乎是信仰崩塌。 他記得那些人向他發出的邀請,要讓他投身於那與他們背道而馳的黑暗與混亂。 林恩握緊了他枯槁的手,目光倒映著他的模樣,道: “放心,我一定會把主母完好無損地帶回來的,無論是那些疫醫,還是血肉支配者,我都不會再給他們任何機會了。” “我會帶主母回來的。” …… 很多人依然只能住在廢墟中,屹立在這裡幾千年的城市一朝盡毀,想要重建也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 但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有那個膽子靠近。 獄卒的顯現,還有之前那差點毀掉了整個地獄的災厄,恐怕也已經讓這座地獄當中所有的根源都戰慄而只求自保。 羽毛筆還是沒有沒有回來。 自從她失蹤之後。 他也問過了許許多多的人,想要知道當時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他也試著用過往日遺念來追溯,但詭異的是,那段時間的畫面就像是被人強行抹除了一樣,讓他無法窺視,但林恩知道,有能力帶走他羽毛筆的,有也只有可能是那些獄卒級別的存在,或者說,就是那些獄卒。 他想到了那個豬頭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