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著後不知怎的就從兩根帶子之間滾下地來。當時摔醒了,但沒有覺得有什麼,立即又爬上去睡了。第二天,發現包廂裡一個茶杯的把斷了,顯然是我昨晚造成的。祖父、祖母慶幸我沒有碰傷。我當時覺得很不好意思,認為是“出笨”了,並認為是犯了一個錯誤,因為那時受的教育是不能損壞公物。乘務員來了以後,祖母告訴他小孩摔下來把杯子碰壞了,表示要賠償。後來是否賠償了,我不知道。現在想起這個情節覺得好笑,哈,那時怎麼沒有想到指責鐵路方面沒有保護好“消費者權益”、要鐵路方面“賠償精神損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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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街3號(1)
到成都以後,家住新南門外十七街3號。從新南門向南不遠有一條先向西再向南的街,就是十七街。街的南端和東西走向的大學路相接,而大學路的南面當時都是農田。3號處在靠近十七街南端的路西。這是一座獨立的院子,院內的主建築是一棟小樓。類似結構的院子向北比鄰排列還有兩座。和我家相鄰的一座住著鄧錫侯將軍,我們稱其鄧爺爺。鄧爺爺比祖父年長,他和祖父一樣也是畢業於保定軍校,上個世紀40年代當過四川省省長,抗日戰爭時期率川軍出川,任第五戰區副司令長官,參與指揮台兒莊戰役。1949年12月,和祖父一起離開成都到彭縣宣佈起義。解放後任四川省副省長。
3號的院門坐西朝東,比較高大,至少當時覺得如此,門框是水泥的。進得門來有一條寬四五米長十幾米的通道,通道兩邊種著葡萄,上面是葡萄架。 走過通道向右亮出一塊“壩子”,和通道面對也即壩子的西面有一排平房,大約五六間,是工作人員的住房。壩子北面有一個花園,花園是圓形的,圍種著齊腰高的萬年青,有幾個口可以進入。挨著花園是一座兩層的小樓,樓門坐北朝南,外面有一個敞廳。
進樓來是一個廳,正中央掛著一個大表。廳的左側是秘書的辦公室,右側是客廳。穿過客廳是飯廳,飯廳是南北向矩形的,裡面擺著一張可圍坐10人的大圓桌。飯廳西北角上的一個門通到樓後面門廊,門廊東西狹長,北面是後院。後院不大,透過樓側的兩條狹窄的過道和前院連通。後院的西北角是廚房,廚房門和門廊僅距一兩步,遇下雨天把飯菜端到飯廳雖略有不便,但也無大礙。
從樓廳直走是一個過廳,廳的左手是樓梯,樓梯下有可堆放雜物的小屋,小屋旁有一間居室。廳的右手邊也有一間居室。這兩間居室分別是兩個保姆以及她們的家屬居住。過廳北面的門通向後面的門廊和後院。
樓梯拐兩個彎就上了二樓。上樓後的左邊有一門通陽臺,右邊是一個過道,過道為南北走向,盡頭的門進入二樓客廳。過道邊還有一個門,進去是家裡設的經堂,即通常所說的佛堂。進二樓客廳,左邊是祖父祖母的起居室。起居室有三個門,一個通客廳,一個通經堂,一個通臥室。祖父祖母臥室還有一門通陽臺。客廳右邊的房間是我和哥哥的臥室,裡面是衛生間。
站在二樓的陽臺上可以看到鄧爺爺家的院子。他家和我們家相隔的牆邊,栽著幾棵芭蕉樹,樹高過牆。我每次從牆邊走過,總要看看那幾棵芭蕉樹的大葉子。正是因為那幾棵芭蕉樹,使我初步知道了芭蕉和香蕉在外形和味道上的區別。
這個院裡的常住人員除了祖父、祖母、哥哥和我之外,還有法賢師、廚師張漢文、勤務員姚月明和他的妻子、勤務員賀國九、保姆彭、保姆黃黃和她的女兒黃良芬。張師傅的妻子和孩子都在鄉下,有時也過來住。敖秘書那間屋裡有床,可以住,但他通常不住在這裡。司機李成國若無特別情況也不在這裡住。到成都以後,祖父身邊沒有安排警衛人員。我覺得賀國九的身份和祖父在重慶時的警衛亮鵬有些類似,祖父出門的時候他總跟著,但是他沒有佩帶槍。
在十七街3號我們一直住到1959年夏天遷居北京之前。離別成都後,祖父、祖母一直到去世(他們分別於1976年和1982年去世),都沒有再回去過。
十七街3號(2)
我最早一次重回成都是1984年,那次是去開會,來去匆匆,會場住地兩點一線,無暇他顧。1988年秋天再到成都出差時略有空閒,遂動了到故居看看的念頭。問到新南門,易尋十七街。然而昔日半城半鄉的景象已經不見,到處是擁擠的房屋。如果不是那座水泥的院門框,我恐怕未必能準確指出當年的3號院子所在的位置。
站到水泥門框前,童時的情景油然浮現:祖父清晨定時的散步;祖母每日做自編的一套體操;張師傅講三國故事;李成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