錐心之痛。
寒初藍自認適應力是很強的,既來之則安之,但思親之痛,她也擺脫不了。
不敢讓夜千澤知道她其實不是他真正的妻子,只不過是未來的遊魂佔據了他妻子的身子,她表現得很堅強,有誰知道夜深人靜時,她曾經躲在被窩裡流淚,在夢中與親人團聚?
鼻子酸酸的,寒初藍想哭,但極力忍著,她知道摟著她的那個細心的男子還沒有睡,她要是稍微有點淚水湧出來,他就會知道。
故意調整了在他懷裡的姿勢,她的臉埋在他的胸膛裡,眼角便慢慢地滑出了淚水。
在二十一世紀裡,她雖是個小小農家女,但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老父特別的疼愛她,她不敢去想像,失去了她,老父親會傷心到哪種程度,母親會哭得死去活來。
嫁人,尚有見面之時。
她這種穿越者,或許到死,都沒有機會再穿回去見到前生的親人了。
為人子女,她實屬不孝,未能在父母膝前盡孝,反倒讓父母傷心。
摟著她的大手忽然緊了緊,寒初藍微微地一僵。
夜千澤知道了嗎?
“藍兒,我會一輩子疼你,愛你,寵你,不會讓別人欺負你,你是我的天,我是你的地。我們好好地過好每一天,好嗎?”夜千澤溫柔深情的呢喃自頭頂上傳來。
明顯是知道寒初藍在偷偷地哭。
他早就知道寒初藍靈魂被換了,他還在時刻擔心著,擔心老天爺有一天記起了寒初藍的靈魂被換,然後好心地換回去,那樣,他會發瘋的。
他認準的是如今的寒初藍,而不是原來的那個寒初藍。
不管寒初藍是神是妖是鬼是怪,都是他夜千澤的妻!
寒初藍沒有說話。
她一說話就全是哭泣,那樣等於承認自己哭了。
她斂回思親的心神,默默地拭去了臉上的淚痕,努力地平息自己的心情,夜已深,明天還有不知道有幾分險情的仗要打,他們要休息好才能迎戰。這個男人對她已經夠好的了,她在二十一世紀找丈夫的話,絕對找不到像夜千澤這般細心體貼的丈夫。以夜千澤的身份,轉換到二十一世紀去,便是豪門少爺,試問那些坐擁多少千萬多少億身家的豪門少爺,有幾個能做到天天晚上幫妻子提洗澡水,願意吃妻子吃剩下的殘菜殘汁,事事以妻子快樂為主的?
這個朝代屬於封建王朝,就算大星王朝民風較為開放,女人的地位也遠遠不如現代那般好,在這裡普通的家庭裡,妻子往往處於如同傭人的地位,侍候丈夫,照顧孩子,打理家務,上敬公婆,就算是侯門裡的貴夫人,也還要守規矩守禮教,有誰敢讓相公幫自己提洗澡水的?周妃就不敢,夜沐一個眼神都能讓周妃臉色煞白。
所以,她該知足了。
老天爺讓她穿越到這裡,肯定是她和夜千澤相互欠著對方的鉅債,她來給他當妻子還債,他獨對她好還債,她就該安安心心地還債,與他共度此生,不要在這端欠著情債,那端又欠著親情債,兩端都不討好。
想著想著,寒初藍慢慢地沉入了夢鄉。
確定懷裡的人兒呼吸均勻了,夜千澤才輕輕地把她推扶出自己的懷抱,把她放平躺在身側,他半撐起身,心疼地看著她的睡顏,她睡著了,瞧不見她的眼睛如何,但她臉上還有著淺淺的淚痕,再看他的衣裳,微溼,那是她的淚。
“藍兒。”
夜千澤輕輕地親吻著她臉上的淚痕,輕輕地說道:“不要再去想你那個國家的親人了,好嗎?你可以怪我自私,怪我不近人情,可是我派人找過了,根本就找不到你所說的那個國家……我能做的,我都盡力去做了。以後,我便是你的親人,只要我活著,我就會給你最溫暖的人生。”
寒初藍睡著了,自然沒有回應。
夜千澤也只敢在她睡著了,才敢提到她口中的那個叫做中國的國家。她清醒的時候,他一個字不敢提,就怕提了她會傷心會難過,更怕她會消失。
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麼怪異的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他也不想去弄明白。
有些事,越明白便會越害怕。
長風苑安靜下來了。
隔壁的流雲院依舊燈火通明,哪怕上官紫已經仙逝,到了晚上,流雲苑的燈籠都是點到天亮,包括暖爐,一切都當作上官紫還活著一般,只除了沒有派人在這裡居住,但打掃衛生則是天天都要安排人來清掃,上官紫是公主,她的住處本身就比別人要講究。
夜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