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菜價兒表瞧了半晌,一轉身,笑嘻嘻說:“我看就定個一盤十五文,本錢既能賺回,客人也吃的起”
“咦?”寶珠聽那聲音很是熟悉,猛然間抬起頭,才笑著嘻嘻去喊他,“賀蘭哥哥來了”她那日回去苦思冥想,到底想起了他的名兒,這會兒便禮貌地跟他打著招呼。
他的面貌比起一兩年前沒多大的變化,只是身量抽高了些,行容間多了一份穩重得體,寶珠暗歎,到底也是生意人家的娃兒,對做生意的直覺倒敏銳。
他點點頭,“今個倒來的巧,寶珠在擬選單子?”
寶珠嗯了一聲兒,“還沒定下來,價格方面還要跟姑在商量商量。”
他伸手捏起寶珠擬的選單,“香炸蘿蔔魚,這道菜聽著倒新鮮,口福樓似也沒有這道菜,寶珠自己發明的麼?“
寶珠點頭,跟他們解釋著:“香炸蘿蔔魚,材料便用足十斤重的大草魚。將魚切成片逐個捲上蘿蔔絲,拖一層蛋液,裹上澱粉下鍋炸,這道菜形似蘿蔔,外酥裡嫩,味道最是酥香可口。”
若說起魚,做法可就多了,在前世,光是魚,便有不下百種做法,而她最拿手的便是這一道香炸蘿蔔魚,不同於整隻魚一鍋燉,這道菜卻極是精細,按照自家盤子的大小,十二個魚卷,便能將一個菜盤子點綴滿,一隻大草魚足夠她做幾十盤。價格上也不至於太貴。
將想法同他們說了說,陳翠喜想了想,便回:“草魚也不是很貴,雞蛋也用不了多少,我看比醋溜豆腐蝦球的價位低些才好。”
寶珠又去瞧賀蘭錦,他卻搖了搖頭,“我倒覺著嬸子方才說的價兒太低了些,草魚確實不如紫蝦價兒高,可這道菜手工精細,做起來頗費些功夫,寶珠方才只是形容一番,我聽著便起了興趣,若是味道精美,完全可以當做一道招牌菜。價格方面,二十文錢兒我瞧著才合適。”
不能不說,賀蘭錦對於吃喝方面的確是個行家,說出的話兒也足夠內行,他定的二十文倒跟寶珠有些不謀而合。原本以為,他不過是個念過書的紈絝子弟,可他這幾番話兒說下來,寶珠不由得對他有些刮目相看,寶珠心裡的價兒是十八文,只因這道菜她有足夠的信心。
可他卻道出了招牌菜這個思路,若是將香炸蘿蔔魚作為自己的第一個招牌菜,二十文自然是隻少不多的,想到這,她才拍板定下了這兩道菜,“這兩道菜就按賀蘭哥哥說的價兒試試看”
就連陳翠喜也笑著嘆,說是自個兒到底見識少,不如富貴人家的娃兒有見解,虧得他來了一回跟寶珠商量著,要不,她可不得把娃兒的生意耽擱了。
寶珠笑嘻嘻勸她,“姑方才說的價兒也沒虧,賺的少些了也無妨,以後的菜品總要慢慢增加的。”又一瞅賀蘭錦,“賀蘭哥哥明後個有空了,中午便叫著我大哥一塊來吃個飯,新增的兩樣菜先讓你們嚐嚐的。”
他與寶珠相識的巧,現下除了是她的房東,心裡到底還存著一絲額外的情誼。又一直覺著這小娃娃有趣,不知不覺便拿她當妹子去看,也不跟她見外,笑著應了,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了,寶珠便瞅空問他潤澤在學裡的事。
他笑著說潤澤讀書極為用功,難得出去一回,學裡的課到了下午也就上完了,傍晚的時間,童生們便可以自由安排,可閒時他也不願出門,叫他十回,也就勉強去著一回。
寶珠怔了怔,才嘆他給自己定了目標,一日不中秀才,一日便不回屋。
賀蘭錦也有些錯愕,兩人一時無話兒,寶珠三姑便來問他縣學食堂裡的飯菜好不好,他才又接上了話兒,說是算不得難吃,每日卻也來回那幾樣,早上稀飯饅頭小菜,晚上照例是饅頭菜,吃的久了也要犯膩。趕正午,許多童生們便結伴出去吃一回。
陳翠喜一撇嘴兒,“那些個童生們忒嬌慣了些,大白麵饅頭還嫌膩歪?我們村兒,如今還不興吃白麵饅頭吶”話一出口,又忽覺著有些不妥。她已經知道賀蘭是少東家,便訕訕地起了身,笑著要去給他上茶,他擺著手說不用了,說是今個到附近去買些東西,順路來瞧瞧,不大會兒便要走。
寶珠笑嘻嘻去送他,待他走了,陳翠喜才壓低聲問她,“潤澤還生你的氣哩?”
寶珠努著嘴兒點頭,潤澤那日知道她開鋪子的事兒,隔天便來了,美美的教訓了她一頓,後來也不見來找她。
陳翠喜嘆了一聲,只得寬慰她:“你哥那脾氣比你爹還倔,約摸還沒想通吶,就這麼一個妹子,興許過兩天便消了氣。”
寶珠聳聳肩,“意料之中,我哥就是這樣的脾氣,他也是擔心我罷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