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完全好利索了,疤也都掉了,不仔細看也看不出先前那觸目驚心七橫八豎的印痕遺蹟了——可是我仍然沒有獲得騎馬的許可。
所以我只能更加氣悶地坐在舒適的車裡,懶洋洋坐沒坐相地半倚在軟墊裡,躲閃著這些失去準頭,往我的車裡飛的鮮花水果。
鼻涕泡兒卻是典型的人來瘋。雖然據說像它們這樣高傲的銀色獨角獸自詡天生神獸,清高勁兒不同尋常,只容許最純潔的處女碰觸它們,但是鼻涕泡兒的好奇心可是也超乎尋常得很。它不讓別人碰是一回事,有熱鬧它還非要看個分明不可。此刻它正蹦蹦跳跳,腳步輕盈,看上去樂得很。
不過——我支著下巴,瞪著芬丹想,那為什麼他那匹銀色獨角獸會心甘情願給他當坐騎?亞山人都知道他是響噹噹的男子漢,大英雄,那麼,莫非他還是……嘿嘿嘿嘿。
我胡思亂想中,摸著下巴,邪惡地笑了幾聲。那天我們與斯芬克司石像的對答又忽然浮現在腦海中。那時,斯芬克司丟給芬丹的問題是,當一個精靈成年時會發生什麼事。而選項有三:他將進行一次先知的探索;他會製作自己的弓箭。或者,他會結婚——
嗯。看來這人是大齡未婚滯銷品了。我越過鼻涕泡兒的頭頂,望著前面馬上雄赳赳氣昂昂的芬丹的背影。
他的那襲樹葉大披風被我裹了好幾天,本來我是打算隨便經過一個城鎮,不管這個城鎮是不是仍被尼科萊或者馬卡爾的亡靈法力影響而尚未淨化好,我都先找一件大黑或者大白袍子穿著,好把那襲樹葉大披風洗洗乾淨還給芬丹。但是芬丹這個人頭腦一貫死板得很,堅決不同意我打扮成什麼吸血鬼或者大屍巫的樣子,所以我們直到回師納格雷德,我抓住於爾辛幫我找了一件衣服換上,那襲樹葉大披風這才算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
不過我洗得真夠乾淨。那些塵土和血汙一點都看不到了。我託著腮美滋滋地讚賞著自己做粗活的手藝。
忽然耳中聽到破空聲響,我下意識向旁一側身,嗖的一聲,居然是一個刺兒果——我以前在丹拉德的時候用來整過芬丹的寶器,這會兒可是貼著我的身軀就飛了過去,撞到馬車的車壁上,又反彈回我的腳下,骨碌碌滾了幾個圈才停下。
我一陣憤怒,這刺兒果要是落在我身上,就是絕對的一個天雷啊,得把我扎出幾個透明窟窿!這是誰這麼單蠢小白,心黑手辣?
我往外一探頭,才發現路旁熱情的群眾原來基本上都是把大束的鮮花雙手獻給入城的凱旋之師,大串或者大捧的水果也都是拿在手裡遞過去的,其他人生命安全都無虞;只有我和芬丹,因為是騎馬或乘車入城,又是此次大捷的領軍人物,所以受到的歡迎也格外——呃,特殊些。
鼻涕泡兒的獨角上都掛了好幾個鮮花綠葉編成的花圈,看著很有夏威夷度假風。芬丹雖然大約是不習慣被當成眾矢之的地這樣被熱烈歡迎,但是他怎麼會拒絕他熱愛的艾羅蘭的人民們呢?所以他雖然背影看上去繃得緊緊,肩膀的線條也僵硬得很,但是好歹還沒有發作,仍然維持著他的風範和氣度。
我縮回了頭,向道路兩旁歡呼雀躍的人們敷衍地招招手,眼疾手快地接住幾束向我拋擲過來的鮮花,並報以熱情洋溢的笑容和飛吻,順便腳下一踢,將剛才那個不知被誰丟進來的刺兒果踢開一點距離。
話又說回來,為什麼芬丹要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趕往吉勒丹呢?
吉勒丹極為接近艾羅蘭王國與獅鷲帝國的邊境線,也是邊境城鎮裡規模較大的一座了,當年,曾是艾羅蘭王國與獅鷲帝國簽訂灰色聯盟協議的地點。
難道……芬丹是在擊敗了馬卡爾復活的吸血鬼王尼科萊之後,擔心獅鷲帝國那邊有什麼異動,才星夜趕往吉勒丹督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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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考慮著這個問題,直到我們進了吉勒丹的都市議會,按照人頭分派了居處,把那些帶來的兵力也都安頓妥當之後,我還在神遊天外。
“黛蕾爾……黛蕾爾!”
我一唬抬頭,發現芬丹不知何時居然站在我眼前!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特寫嚇了一大跳,不由得噔噔噔噔倒退了兩步。
芬丹似乎對我這下意識的反應十分不滿,他眉心微微攢起,卻並沒有跟我生氣,只是語氣平平地說:“……在想什麼?”
我正在拍撫著自己的胸口緩氣,卻聽到他在關心我的想法,不由微微揚起了眉,有絲詫異。
不過難得我心裡沒替魔王的任務轉什麼念頭,我不妨老老實實地把剛才考慮的問出來。
芬丹沉吟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