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上馬,她騎著自己的獨角獸坐騎,陪我一路返抵塞利斯塔拉。
我們幾乎是各自默默,一路無話。在入城之前,她忽然在距離城門不遠處勒住了自己座下的獨角獸。
我有絲詫異,不知道她又要出什麼妖蛾子,刻意停頓了三五秒鐘,才出手也勒停了我騎著的那匹亮黑色巨蜥。
巨蜥雖然樣子夠可怕,讓我總覺得有點��耍��諞晾��飧焙詘稻�櫚納硤寮菰χ�攏�顧閌嗆芪濾程�暗模�膳芷鵠創蟛攪饜牽�挪角嵊���脹5氖焙蛞彩欠從�芸歟�渤迪低承閱芮烤ⅰ�
我雖然怕這種爬蟲,但好歹是以前為了混充蜂群女王黛蕾爾,早已壯著膽子玩過一回自己本來也很害怕的蜂兒。所以這一次騎巨蜥,我多少有了些克服心理障礙的經驗,強忍著身上那層幾乎要冒出面板的、被噁心出來的雞皮疙瘩,練習了一陣子,就駕馭得頗為得心應手了。
安雯從獨角獸背上回過頭來,深深望了我一眼,說道:“女士,自從‘火淚之日’後,數百年來,從沒有一位黑暗精靈,能夠踏足塞利斯塔拉這神聖之地!今日亞山失去和諧,艾羅蘭或許也不能袖手旁觀,且看在考德威爾領主的面子上,才格外通融一回;但是鑑於你我兩族之間宿怨未消,請你入城之後,好生約束貴部下謹慎行事……當然,我也會傳令下去,教我精靈族人,儘量對貴軍秉持敬意……”
我的心裡“騰”地一把火冒了上來。
今天我這是犯了什麼太歲?先是芬丹充分向我顯示了他的輕慢之意,只派了安雯這小跟班來碼頭迎接數百年來,歷史性地首度踏入艾羅蘭首都的黑暗精靈使節;現在,就連這小跟班也要作反,敢在我面前對我麾下的雜兵們指手劃腳?
我笑笑,不冷不熱地回道:“我暗影烙印部落的族人,既然接受了族長的重託,自然懂得分寸。倒是您,即使身為塞利斯塔拉守將,想必名銜仍在貴國的芬丹大人之下吧,怎麼就能代替芬丹大人發言,要傳令約束貴國子民呢?依我看,為了謹慎起見,還是請您先請示過貴國的芬丹大人,討了他的命令來,比較穩妥吧。”
安雯的面色一冷,怒道:“你……”
我仍然若無其事地笑笑,“女士,我並不是懷疑您在貴國的崇高地位。只是,恕我直言,我也並不認為,您能擅自替貴國的芬丹大人發言吧。不過如果我弄錯了……”我拖長聲音,不怎麼真誠地睨她一眼,語調裡毫無誠意地說道:“那麼我願意為自己的錯誤推斷致歉。”
安雯似是噎了一下,但隨即冷哼了一聲,手一擺,聲調很生硬地說道:“……伊拉婭女族長,前方就是塞利斯塔拉城門,請您和您的手下一道入城。”
我這才在臉上展開一副莊重的神色,客套了一句:“有勞了。”
我騎在巨蜥上入城,照例街邊擠滿圍觀的人群。只是這一次不同於往日,我再也不是那個跟隨著艾羅蘭的大英雄芬丹一道凱旋而歸的“蜂群女王”黛蕾爾,能夠接受那樣撲面而來毫無保留的親切讚許和熱烈友善。那些戒慎恐懼的複雜眼神,落在我身上,幾乎剜出一個個洞來。我只作視而不見。
到了國會門前,我下了巨蜥坐騎,揚手召喚過兩名暗影女族長來,吩咐她們跟艾羅蘭方面安排的人去帶著其他人馬休整;當然也少不了假惺惺地做足伊拉婭應有的戲份,諄諄叮囑她們定要小心謹慎步步為營,既不可全然信人,毫無防備,也不可敵意濃重,引發當地民眾的反彈和衝突,壞了雷拉格族長的大計云云。
那兩位暗影女族長自是十分贊同我的論調,何況我本來就說得入情入理。她們鄭重應了。安雯在一旁,歷經了方才我們在城門外的短暫言語交鋒之後,她似是為了表艾羅蘭的微薄誠意,親自帶著她們下去安排宿營休整等一應事宜。
這一下子她倒把我撂在了原地。好在從國會里迎出來了幾位德魯伊長老和高階德魯伊,態度都是謹慎地客套著,短短寒暄數句,便在前引路,帶我進去參見——嗯哼,艾羅蘭如今的主心骨,事實上的主宰,亞山世界的大英雄,偉大的芬丹大人。
我跟在那幾個長老後面,跨進了這座其實我已經很熟悉內部結構的精靈國會。
我的長靴的靴底和高跟,叩在國會的長廊地面上,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喀喀”輕響,在一片寂靜的長廊上,帶起隱然的迴音。
出乎我意料之外,芬丹似乎是要把輕慢黑暗精靈的姿態做到十足十了——那幾個德魯伊長老並沒有把我帶到正式的大議事堂去,舉行一場官方對官方的正式會晤;而是將我帶進了一間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