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自己仍舊躺在欽涯懷裡保持著入睡前的動作,手還摸在他的胸前。她小心地將手收回,藉著月光偷偷地瞧他。
他模模糊糊地道:“怎麼醒了?”
荷衣輕聲道:“你怎麼也醒了?”說罷,她的手被他從新拉回到胸前。
他睜開眼睛仔細地看著她:“你有任何動靜,我馬上就知道了。”
荷衣輕問:“那我不是打擾你了。”
他摸著她的頭安慰道:“傻瓜,怎麼是打擾我了。是你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我的心,讓我覺得很充實。”
“那你以前怎麼不會覺得充實?”荷衣輕問。
以前?以前是黑暗的,看似稱霸,卻沒有生的出路。這是現在的君欽涯所認為的。他若有所思地道:“如果不是你,我仍舊活在以前的黑暗中。我以後都會一直充實下去了。衣兒喜歡聽曲子嗎?笛子吹出的曲子?”
荷衣確認,“笛聲?”
“嗯。”欽涯輕聲應道。
“喜歡,可是我從來不會吹笛子。我爹爹曾經很喜歡吹笛子,每晚都會吹。他說孃親喜笛聲,所以他就吹給孃親聽。可是,孃親早就聽不到了。”荷衣低沉道。
欽涯沉默片刻後,哽咽道:“衣兒!對不起!是我害你沒有親人。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傷害你。”
荷衣淡淡地道:“不要再提起以前。”
“衣兒!”欽涯溫柔地喚她。
“也許有的事情可以像忘記孃親的面容一樣,忘得一乾二淨。”荷衣平靜地道。
欽涯試問:“衣兒真的忘記你孃親的面容了?”
荷衣笑道:“孃親生下我就去逝了,怎麼會記得?”
第101章 探病
夜深深的,有月光,也有清風環繞著小樓輕輕地吹。儘管小樓的窗門關得緊緊的,但那柔柔的月光透過紙窗,給樓裡的某些角落穿上了輕紗,柔美至極。
欽涯感情細膩地道:“衣兒從小就沒有孃親的感受我能體會。那種滋味不是酸的,不是甜的,也不是苦的,也不是辣的。它很悶,壓得喘不過氣,好想把胸口撕開透透氣。可是越抓,胸口越疼,越透不過氣。”說罷,欽涯的臉色黯然了許多。
荷衣感覺到欽涯的聲音有些酸澀,抬起頭藉著月光小心地注視他,輕聲道,“你的胸口還悶嗎?還想用力地抓它嗎?”
欽涯低頭,同樣小心地把荷衣裝進眼裡,“不了。不會悶,豁然開朗。”
荷衣心裡明白,眼神與他相撞在一起,沉默。
“那麼,衣兒從小便失去孃親的感覺是這樣的嗎?”欽涯輕聲問道。
荷衣想了想,腦袋裡的記憶就跟這夜一樣朦朧,道,“沒有什麼感覺。如果孃親一直陪在我身邊疼我、愛我、呵護我,然後突然有一天她又死去了,也許我會痛徹心扉。可是我沒有感覺過有孃親的存在,所以就沒有什麼感覺。有的人如果對我比對他自己還好,我會記住一輩子,甚至更多。可是如果我跟他沒有交集,談不上感情,就算是跟他有關係他離開了我,我會覺得沒什麼。”
說罷,荷衣低頭安然地躺在欽涯的懷裡。躺在老公懷裡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嗎?是嗎?我想也許有差別,但感覺依然安好。想著,想著,她喃喃道:“曾經就有人對我比對他自己還要好,讓我很久、很久都覺得很幸福,久到他已經忘記了曾經對我的好。”
欽涯輕聲問:“那種很久、很久的幸福我也感覺到了。”
荷衣心升笑意,“哦?是嗎?”
“嗯,是的。衣兒,謝謝你拯救了我。”欽涯說這話時,加註了無數的感情。
是嗎?我是拯救了老公,還是拯救了你,還是拯救了我自己?也許以前的事情不應該再想,眼下的今天過得開心、安然就是好事。是的,老公所希望的就是這樣的。荷衣暗自心想,在心裡問了自己千百遍,該放下了嗎?然後輕輕地答,是該放下了。
“衣兒!在想什麼?”欽涯輕問。
“沒有,努力想睡著。”荷衣輕聲道。
他微微張開唇,又閉起,猶豫了片刻,道,“如果你的母親還活著,你會歡喜嗎?”
荷衣輕輕笑道:“她不該活著,她早就入土為安了。”
想了想,暫時還是不要告訴荷衣,關於太后的事情。他輕輕拍著她的背,道,“睡吧,趁天亮前睡個好覺。”
深秋的天不算很藍。天空經常會有常居在眉山的鳥飛過。那些美麗的弧線越過天跡時,荷衣甚至會懷疑這是秋天嗎?秋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