虜血。
永遠也不會出現,一個胡人趕得滿村滿城百姓逃跑的情景。
文淵谷一戰,不僅僅只是一場騎兵對決,是兩個民一族,兩種文化的優劣對比。
讓許許多多的百姓都覺醒過來。
其實,自己很強。
這就是意義所在。
也是打破大離王朝數百年來全力壓制百姓血性的一個契機。
“如果是我,見著餓虎嶺旌旗林立,就能明白平王殿下早早的就佈下伏兵,有了準備,就不會想著趁他久戰力疲的當口偷襲。”
崔伯玉眼神複雜的看著極遠處,那靜坐如山一般黑壓壓的三萬精騎方陣。
對於那個人,他有著絲絲怨恨,又有著絲絲恐懼,剩下的全是滿心滿眼的佩服。
或許,可能,崔家散盡家財,全力以赴,跟著他也算是不錯吧。
若有一天……
還沒等崔伯玉想個明白,就聽得崔虎臣一聲冷笑:“所以,你不是姬長烈,你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
此人見小利而忘命,幹大事而惜身,平生行事,多疑而善變,老夫很早就發現此人的性格缺點,因此,把注壓在其子玄歌身上,而不看好於他。”
崔虎臣雙眼精光灼灼,似乎看透重山,看穿了峽谷對面率領著十餘萬兵力的姬長烈,喃喃又道:“自古成大事者,要賭就賭個徹底,要麼就不賭,得有破家身死的覺悟才行。姬長烈其人,在關鍵時刻從來都靠不住,他只會捨棄一些很重要的東西,而追求一些不重要的比如虛名……”
老頭子的聲音就像是飄在天上,顯得虛幻:“就如這一次,他不但捨棄了自家女兒,還捨棄三府百姓,甚至捨棄了善戰之名,就想一口吃成胖子。
但是,明明決定要坐山觀虎,笑到最後,中途看到機會了,卻又忍不住要出手,推翻之前的一切。
一天一個主意,自認為智高於人,天下盡在其股掌之中。卻沒想過,許多事情,並不是每一次,都像自己想的那般發展。
所以,他越是看到山上旌旗如林,越是會懷疑這是老夫佈下的迷陣,認為只要衝過一刀峽,就能全勝,把平王殿下這支騎軍徹底殲滅。”
“竟然如此?”崔伯玉細細想來。
思索著靖海王姬長烈的性格,發現果然如此。
此人不但自視太高,更是多疑至極。
偏偏他還有著與自己能力不相匹配的野心。
這一點,從他算計入微的把三府精銳全都抽調一空,只留下百萬生民在北周胡騎的刀鋒之下悲號哭泣就可以看得出來。
這人不是不想抵抗胡人,而是他清楚的明白,自己麾下兵力再多也是打不過的。
既然打不過,那又何必空耗兵力?
就算能夠拼死數萬狼騎,自己麾下兵馬也會被打殘,所有雄心壯志,全都付諸流水。
這種虧本生意,在他看來,是萬萬做不得的。
因此,抽調精銳撤離,就成為了必然。
甚至,把親生女兒的幸福也拋在一邊,就是為了緩和與北周的關係,儘量不把對方的視線引過來……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儲存實力。
話又說回來。
他儲存實力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全取江南,這個目標,姬長烈一直就沒有放棄過。
一旦透過暗諜和飛鴿傳信,知道了文淵谷一戰的激烈和勝敗,他自然就忍不住想要趁著魚蚌相爭的當口,來佔一個大大的便宜。
試問,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人告訴他說,山上有著伏兵,衝出去就是送死,還是不要偷襲久戰力疲的平王軍,他會不會聽?會不會信?
“他肯定會認為,這是咱們的疑兵之計,能而示之不能,不能而示之能……越是大張旗鼓,就越是展現了自身疲憊虛弱。
因此,他不但不會折返,反而會加速進攻,孤注一擲。”
崔伯玉想通一切,鏗鏘說道。
同時,也對那位平王殿下的提前安排,敬服至極。
對方竟然早早的就判斷了靖海王不會安於現狀,早早的就把興慶府防守十萬步騎也調到餓虎嶺一帶,佈下了埋伏。
竟然是在戰前,已然看到了後續一切。
那麼,他有沒有看到,興慶府此時防務空虛,萬一被人偷城,自己這些人大軍在外,急切趕不回去,又該如何是好?
……
“疑兵之計,此乃小道爾,那小賊此時久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