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還不明白?”曉霖看著她單薄嬌小的背影,慢慢變薄,彷彿要融在燈光裡,心裡又急又疼,“他只是希望你留在他的身邊,這個要求有那麼過分嗎?”
“我知道,”覃暮兮強忍著哭意,使勁地吸了口氣,目光沒焦距的渙散著,“可是我卻沒有臉面再去面對他,而且。”那句我本來就是個天煞孤星,會給他帶來災害,卻怎麼也沒說出口。
曉霖惱怒的三步並作兩步,扯住她的胳膊,站到她的面前,“你怎麼還不明白?你能躲到哪去,你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地守著他,等他醒來,好好地和他過日子,別折騰了,我求你了!”
淚陡然滾落,她甩開曉霖的手,垂著頭,卑微的像個懺悔的罪人,“你不懂曉霖,我必須要走,走了他才能好起來,才能找到新的生活。”
曉霖不忍心的看著瑟瑟發抖的她,那絕望而涼薄的語氣裡透著濃濃的擔心和害怕,曉霖知道暮兮不是什麼壞人,再加上事情到這一步,他多少有點責任,小聲道:“這是您和少爺的事情,我的職責就是,少爺醒來之前,你必須留在這裡。”
暮兮知道曉霖的難處,乾澀的嗓子溢位一個好。
病房裡,暮兮看著眼窩依舊深陷的他,微長的鬍子在他蒼白的臉上格外醒目,高大的身體軟軟的陷在寬大的床上,金『色』的被罩在窗外的太陽下熠熠生輝,卻更襯出他的脆弱。
她幾乎沒看到過他這個樣子,這個男人總是睡得比她晚醒的比她早,或者潛意識裡,她早認為他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巨人。
“我知道你累了,好好睡吧。”覃暮兮的聲音不由得輕了許多。
她的目光留戀而欣慰,原本有很多的話想對他說的,可現在,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就是這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對於她的遭遇,她早就不知道從而說起了。
她低頭,慢慢的抬起手指,看著無名指上那枚珍珠戒指,蝴蝶依舊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秒就會破石而出。
可她,卻始終是一隻等不了大雅之堂的『毛』『毛』蟲。
她慢慢的伸出另一隻手,把它慢慢的摘下來,回身,慢慢的放到桌子上。
她希望他能給它找一個適合它的女主人,配得上它的女主人。
淚水突然就湧了出來,她俯身,一個吻落在他的額頭上,“孜霄,我愛你,你要相信我,我離開你,真的是為了你好。你以後要好好地,娶妻生子,去過幸福美滿的日子,我會祝福你,一直都祝福你。”
她怕自己再不走,就離不開了,連忙擦了擦淚,轉身就往外走。
牧孜霄輕輕地睜開眼,目光深邃而複雜的盯著她的背影,緊抿著唇,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
暮兮是在一個早晨離開鹿城市的,那天五點多她就在一個小旅店裡醒來了,洗漱完,開始收拾東西。
行李很簡單,一個破舊的行李箱,以及裝著沈思楠骨灰的木頭盒子。
暮兮目光空洞,但嘴角綻出一個欣慰的笑,“我這就帶你回去,我們很快就會到家了。”
旅館門口,轉彎處的公路上,一輛黑『色』的賓利靜靜地停靠在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