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兮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她回到了那天,牧孜霄推門而進,看到了她和沈思楠。她想解釋,卻不知道如何解釋,心裡有個聲音拼命地吶喊,“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
可牧孜霄沒理她,整個人就像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轉身就往外走,她想追出去,但腳步邁不開,身子動不了,痛苦全都化為了灰燼,心裡最柔軟的那個地方在哭泣,腦子裡想到的都是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你不相信我?
突然,她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在大院子裡畫畫,一個慈祥的老人盯著她問,“你就是暮兮。”
她怯生生的看著眼前的老人,鼻子突然一酸,喊了聲,“爺爺。”
老人就笑了,笑著笑著,眼眶紅了,粗糲的大手撫『摸』著她的小臉,“都這麼大了,真好,真好。”
轉眼又是她的『奶』『奶』,珠光寶氣的坐在主位上,媽媽跪在地上,不哭也不鬧,氣氛僵持著,直到最後爸爸來了,張著嘴,焦急的說著什麼,抱起媽媽就出去了。只留下她,懵懵懂懂的看著眼前氣的喘著大氣的貴『婦』人,叫了聲,“『奶』『奶』。”
“誰是你『奶』『奶』!”老人利刺般的聲音,嚇得她哇的一聲就哭了。
她又回到了小時候,碰到了清雅,還有清雅的男朋友。他們對自己很好,很照顧她,可最後男孩走了,而清雅一個人站在樓頂上,轉身對她笑著。
她終於聽清楚了清雅墜下樓時的那句話,“覃暮兮,我們不再是朋友!”
她大聲地哭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那樣說,她委屈,她難受,可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理解。
她夢到了沈思楠,小小的沈思楠呆呆的看著她,『露』出乾淨溫暖的笑容。
他說我們回家吧,她點了點頭,笑著伸出手,砰!一聲巨響,眼前的男孩消失了,她四處看著,終於看見了他,他倒在血泊裡。她連忙跑上去握住他的手,一遍一遍的問,“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
他『露』出虛弱無力的笑,“你要好好的,好好地活著,代替我,好好地活著。”
血慢慢的瀰漫看了,染紅了她的眼,充斥著她的鼻子,就連嘴裡都是滿滿的鐵鏽味。
暮兮拼命地掙扎,拼命地掙扎,卻怎麼也醒不來。
一個好聽溫柔的女聲傳來,“思楠希望你好好活著,他用死換取的生,並不是讓你用來自責、愧疚的,而是讓你好好活著的。因為在他的心裡,你的命比他的命重要。”
暮兮拼命地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可女人的聲音和沈思楠虛弱的聲音,漸漸地重合了,“你要好好的,好好地活著,代替我,好好地活著。”
“不,不,不是!”暮兮拼命地睜開眼。
牧孜霄伸出手想要去扶她,她起身撲在了他的懷裡嚎啕大哭,“思楠!思——楠!”她一遍一遍的喚著他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