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忙著打工攢錢,跟了牧孜霄後基本上就沒出過門,還真的很少有時間和心情像現在這樣。
這邊離鹿城圖書館比較近,暮兮想著去買幾本書看看,就看到了館內的大幅海報,“青年繪畫大賽?”暮兮念著醒目的六個大字。
她之前也參加過這種那種的比賽,得到的獎狀還是很多的,可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暮兮看到說獲獎的作品會在長廊畫廊展出,不由得動了心思,她唯一擅長的就是畫畫,唯一喜歡的也是畫畫,如果得獎,她就可以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如果不得將對她的生活也沒什麼影響。
暮兮想著,當機立斷,去店裡買了繪畫用具,並買了幾本畫冊。
正好附近有大型超市,她去超市買了菜,出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鹿城的夜『色』就在這萬家的燈火,和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裡拉開了帷幕。
有點冷,暮兮拉了拉身上單薄的針織衫,往回走去。
小區一直都很安靜,可能是因為老人住的多,平時樓下沒幾輛車。今天卻難得的停滿了車。
暮兮快步上了樓,看著坐在門口的中年男人傻了眼。他像是睡著了,低著頭,一身鐵灰『色』的中山裝,高大的蜷縮的身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蒼涼。
“先生?”暮兮輕聲叫著,看他沒反應,又叫了一遍,“先生?”
尚書言微微的抬了抬頭,一雙飽經風霜卻依舊犀利有神的眼睛淡淡的掃了一眼暮兮,繼而睜大了眼。
暮兮這才看出來他竟然是尚書言,一時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繼而又想著他可能是來找尚信的,連忙道:“尚伯父,你是來找尚信的嗎?他不在這。”
尚書言撐著身子慢慢的站起來,今天喝酒喝得有點多,腦子發脹,也不知怎麼的就開車來了這。
來了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她的生日,可她的生日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她去世後,有時候他還能過來看看,站在樓下,看著亮著燈的窗戶,想象著若沒有他,她和那個姓彭的真的能倖幸福福的過一輩子嗎?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他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親手撕了他們。可又想起她早就不在了,心裡有空落落的,彷彿連恨都是奢侈。
有時候他會看見姓彭的會在她的生日和忌日買一束百合花,而他卻連買一束的權利都沒有。
可姓彭的就那麼病死了,十年了,姓彭的已經死了十年了,剛開始他還能過來看看,看著那扇再也不可能亮起來的窗,想著他們現在肯定團圓了,倖幸福福的在一起了。任由他一個人在這陽世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之後的這五年他再也沒有來過了,彷彿這樣就可以騙自己,他們是陰陽兩隔,姓彭的和自己一樣,都是愛而不得。
暮兮看他步子踉蹌,怕他摔倒,連忙伸手扶住他。
尚書言抬頭,一雙乾淨無垢的,擠滿了小心翼翼的眼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猝不及防,直直的『射』進了內心最深處的哪個角落,躲都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