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楓卿眼底湧動著喜悅卻又翻滾著失望,他的雙手微微的握住手中的橘子,看著她問,“有區別。”
“當然有區別,”暮兮道:“卿兒是一個善良單純的人,我當他是我弟弟。但你不是。我現在也知道了,卿兒根本就不存在,但我還是要謝謝他那段時間對我的照顧。看在卿兒的面上我也想勸你,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大家都希望你可以過得幸福。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就正大光明的和孜霄爭一場,如果那樣你會快活的話。”
時楓卿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突然就笑了,好聽的聲音帶著絲絲的沙啞,“我還以為你會勸我放棄,畢竟我們也有著三個月的情分。”
暮兮一怔,繼而反駁道:“我都說了,那情分不是給你的。你真以為我是聖母降世,你抓了我三次,我還對你有情分。我恨不得孜霄現在就把你趕出去。但你是他的表弟,是爸爸的侄子。時楓卿,你若是清醒,你就應該珍惜現在擁有的親情,別等著有一天把這份親情耗盡了,到那個時候,你即使得到了一切又如何?”
那雙帶著倒刺的眸子狠狠地盯著暮兮,時楓卿的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可能是親情兩個字觸動了他心底最深的傷疤,那張臉早已沒有了雲淡風輕,而是蘊著厚厚的一層憤怒,“親情?如果牧家真的念親情,何須讓我時家走到今日這種地步。”
他也並不是天生就是無情無義,『性』格涼薄的人,他也曾有溫暖的家庭,他也曾在家人的期許和愛意裡歡歡喜喜的長大。可他的家一朝覆滅,他待在牧家,看著和諧幸福的牧家,心裡只有無限的悲傷和蒼涼。
他恨,他恨到不行,他的親舅舅不幫自己的妹妹,不幫自己的妹夫,不顧自己的侄子,偏幫了自己的小舅子,害的時家家破人亡。他的腦子裡全是那場熊熊燃燒的大火,他大著肚子的母親看著他喊,“卿兒,快跑,別回頭,別回頭。”
可他還是回頭了,他看著父親抱著母親拼命地想要衝出火海,卻還是被火海所吞噬。
一切都沒了,他這一生的幸福和希翼,都在那一刻被燒為了灰燼。
他怎能不恨,他的骨子裡都刻著那些暴徒的名字,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的抽筋剝皮,可他更恨他的親舅舅,他母親的孃家人,他恨不得也一把火燒了牧家,可他仁慈,他只要牧孜霄一人的命,他只要讓他們嚐到失去親人的痛苦,他們才能自己一樣墜入地獄,和他一樣雖生卻死。
暮兮在那一刻看到了他眼裡的恨意,那恨意很淺卻很深,像是從他骨子的深處溢位來的。
她太瞭解這種恨意了,曾幾何時,她也曾這般恨過自己的『奶』『奶』,恨她明明是自己的親『奶』『奶』,為什麼卻偏偏不喜歡自己。小孩子的心思總是太淺薄,那恨也表現的太表面。爺爺識破了自己的心思,無奈道:“孩子,自己這一生的路是自己選擇的,想要走得好,走的快樂,就不要有恨,不要讓恨在你的心裡生根發芽,因為恨會毀了所有,第一個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