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得意的笑了,“我們有愛呀,”那故意拉長的聲調就像是一把利刀,“他總是失蹤對不對?每次和你上完床都會失蹤,多則半個月,少則兩三天。
他都和我在一起,都在像我解釋,都在哄我。至於有名有實——,那樣的戲才真呀,才能瞞過程玉慶那隻老狐狸。
況且,男人嘛,那種事對他們來說就和游泳,跑步一樣,一項運動罷了。”
暮兮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嗡的一聲巨響,整個人仿若置身於冰窖裡,原本清爽的風都寒冷刺骨。
“至於那個流產的孩子,我們可以給你補償。”
她怎麼知道孩子的?那孩子就是梗在她喉嚨裡的一根刺,是她終身難忘的疼痛。
在那一刻,所有的零散的碎片拼成了一個完整的真相,他的冷漠和熱情全都有了準確無誤的答案,隱藏在心底的不安徹底的有了理由。
暮兮拼命地保持冷靜,不停地深呼吸,那個昨晚還和自己翻雲覆雨的男人,那個今早離開前還溫柔相待的男人。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原本就沒有期待的,原本就知道這是一場戲的,可知道了真相的自己卻還是痛意難擋。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暮兮不清楚,她一直都認識的很清楚,一直都控制著自己的心,可為什麼還是會痛!她看月兒那張得意的小臉,紅唇一張一合,卻聽不清她在什麼,只覺得那嘴唇越來越紅,嘴巴越來越多,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可腦子裡盡是男人的氣息,他的柔情似水,他床上的霸道和溫柔,那微癢的呢喃,磨人的情話,那句我們要生一窩孩子時的得意和憧憬。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為什麼要騙自己?像以前一樣粗暴好了,無言無語好了。為什麼要給自己溫柔,為什麼要提到孩子?
不愛就可以肆無忌憚嗎?不愛就可以朝她心窩上捅刀子嗎?明知道她最在意的就是孩子,失去的那個孩子。
天哪,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到底為什麼?那也是他的呀,也是他的呀!
怎麼可以告訴別的女人?他連自己都沒打算說,怎麼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告訴別的女人。
暮兮都能想象到,他說時的態度和語氣,肯定是不值一提的語氣,肯定是輕鬆幽慢的語氣,肯定是嘲笑的語氣。
呵,那個傻女人,連懷了孩子都不知道的傻女人,流掉了孩子的傻女人,妄想打破他計劃的傻女人。
對,就是傻,她就是傻!明明清楚的瞭解這個世界的,殘忍,現實,到處都是骯髒,到處都是陰暗,專門吞噬、欺負她這樣懦弱的女人,不堪的女人。
暮兮只覺得自己原本就破碎不堪的身體內部,就像一棟沒有地基、豆腐渣建成的房子,
轟然倒塌了。
月兒看著緊握著手包起身,狼狽逃竄的女人,想起她來時的不屑一顧,輕嗤出聲,想著自己伸隻手指頭就能碾死她。
“很得意。”男人帶著謔意的聲音傳來。月兒抬頭,看著眼前那張英俊、年輕帶著薄笑的臉,眸子快速地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