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的民風諄樸,修築堤壩百姓出力,商人出款,這已經成了慣例。
可是,今年,這些在座的狡猾商人們都想看看,這個乳臭未乾的蘇公子到底是不是蘇家莊獨當一面的那個人。倘若他不敢輕易拿出銀子來,那麼只能說明這少年的背後說不定還有一位指使者。
於是,眾人都不開口。
商會會長何等精明,見狀,便看向蘇鬱,問道:“蘇公子,您怎麼說?”
雲廷也在等,他心中對這少年的好奇心一點都不少於其他人。
蘇鬱見眾人都看著他,略略頓了頓,才道:“實不相瞞,蘇鬱初來雲城,對這裡的規矩並不十分熟悉,怕不懂分寸讓各位不高興了。會長,這樣吧,修築堤壩的費用,在座的各位出多少,蘇某也就出多少,等到堤壩修築好了,那些百姓做工出力的費用就由蘇某來付吧,也算是跟諸位交個朋友。”
起初眾人還在笑他的小心,聽到後來卻不由地咋舌,所有百姓出工的費用,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他們是不敢應承下來的,於是一個個都只能點,頭。
雲廷不得不承認,這蘇鬱年紀輕輕,籠絡人心的法子卻確實很高明——不僅讓這些老狐狸們另眼相看,卻又並不顯得他財大氣粗愛出風頭,另外,還為自己在雲城百姓中贏得了良好的口碑。這雲城,日後怕是無人不知這蘇公子是何許人也了吧。
商會結束,眾人寒暄了一番,各自乘轎或者馬車離去,少年上了馬車,也往回走。
小白貂睡飽了,這時候才醒過來,仰頭看了看少年。
少年摸了摸它的頭,抿了抿唇,卻忽地溢位一聲低低的嘆息:“小白,你看到了嗎?我不過是想試試玩玩,誰知道他們真的都好假哦,口中說的和心裡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可是把一個人的假面具撕碎,真不是一件禮貌的事情呢。那我們就自己偷偷地笑一笑好了。”
小白貂立在她懷裡,伸長了小腦袋探過去舔了舔少年的臉頰,兩年如一日地親暱。
少年笑了笑,伸手撫摸著它柔軟的毛髮。
“蘇公子請留步!”
突然一個聲音從馬車之外響起,少年掀開窗簾望了望,是雲城城主,他坐在馬車之上,也是探出頭來喚的他。
於是,吩咐馬車停下來。
“不知城主有何吩咐?”少年道。
雲廷性格開朗仁厚,待人接物謹慎穩重,是以年紀輕輕卻能在雲城獨當一面,他和緩而笑,道:“剛剛在商會上忘記告訴蘇公子一聲了,在修築堤壩的工程開始之前,會有一場聖女廟的祭祀活動。”
“聖女?”少年微微斂眉,不自禁脫口而出。
“呵呵,看來蘇公子對雲城的風俗並不是十分了解。每個地方的百姓都有不同的信仰,雲城的人把聖女當做心目中的神靈。來雲城的人,倘若不進聖女廟朝拜三天就離開,那麼便不會得到聖女的庇佑,日後也會諸事不順。”雲廷耐心地解釋著,滿臉的虔誠。
“這些,蘇某真的不知。”少年輕輕一笑。
“不知者,聖女是不會怪罪的。”雲廷笑道,“可是,現在蘇公子知道了,如果再不去聖女廟朝拜,就不大好了。”
少年點了點頭,笑道:“一定去。多謝雲城主告知。”
“蘇公子太客氣了。”雲廷道“,對了,雲某一直久仰蘇公子大名,只是一直無緣相見,今日才算是了了一個心願。不知道蘇公子有沒有聽說過楚都有個‘無美公子,呢?”
少年臉上的笑容突然收了收,然而一瞬間神情又恢復了自然,笑道:“無美公子?這個名字倒是十分新鮮,他是誰?”
雲廷笑了笑,神情十分溫柔:“他也與蘇公子一樣是個商業奇才。兩年前,無美公子一夜之間揚名楚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哦?”少年微訝,問道:“那,他後來怎麼樣了呢?”
雲廷嘆息:“唉,成名不過三月便在楚都銷聲匿跡,從此再無訊息。雲某有心結識,卻再沒了機會。真是可惜。”
少年一笑,恍惚間竟像在嗤笑:“那確實是可惜。”
雲廷又點了點頭嘆息:“是啊。這天色也不早了,蘇公子早些回去吧。剛剛跟公子說的事情,希望公子都能記住。”
少年點頭稱是。
於是,兩人各自又回到馬車之中,一東一西地賓士而去。
被觸動了兩年來試目遺忘的東西,少年的臉色沉了下來,當初的那個無美公子,實在是太愚不可及了,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有,居然還不自量力地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