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讓唐烆去深入險境不顧自身安危地幫助燕明山,幫助你的夫君。”
連夫人凝視著她。靜謐的房間中,只能聽到蜀玉一人的呼吸。這夫人想來應當也懂武藝,明明同樣是千金小姐,說話言論都不帶喘息,隱隱有著掌控全域性的自信。這就是相府千金,不是蜀玉她這等商賈小姐可以比擬的。那丫鬟,說是伺候,其實是保護著女子的吧!站在門口暗處,連身影都瞧不清。算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原來,蜀玉早就是那甕中螞蚱,如何蹦躂,都跳不出那小小的出口。
茶盞已經冰涼,握在掌心,那涼度就順著經脈一路蔓延到手臂,傳達到全身。她小抿一口,水都涼透了,在齒縫中流轉著遍佈苦澀。吞了下去,連撥出的氣息都有了蓮心的味道。
第四八章
兩人默默相對,誰都不肯輕易退讓。
屋裡壓抑著悶得慌,又靜地惶。別說人的呼吸,連外面的雨聲都隱隱聽見,淅淅瀝瀝的,一下就沒個停歇。
雷聲,似乎在兩人說話間,悄悄的來,不吱聲的響,抓不著一點餘韻。
懷孕之人身子重,說了這麼一會兒話腰肢已經痠軟。連夫人稍微調整了下坐姿,一手扶在腰後,一手撫摸著腹部,渾身散發著為人母的慈愛祥和。
“我聽烆說過,”蜀玉的目光同時落在那圓滾滾地肚腹上:“夫人當初是被連教主挾持到了燕明山。如今,也有些年頭了吧!這是第幾胎?”
連夫人莞爾,有點豐盈的雙頰上一抹紅暈:“第三胎。當年,我是不願的。”
蜀玉安坐如鐘,身子微微前傾,目光專注。
對方也陷入了長久地回憶:“我恨過他,恨得發狂。在遇見他之前,我本已是太后內定皇后的人選之一。他深夜入宮,無意中窺到了入選的秀女圖,其中就有我的畫像。他臆斷我為燕明山的教主夫人,不顧我的意願將我帶到了燕明山。”婦人深深吸入一口氣,想要藉由那冷冽的氣息來澆滅那隔著歲月遠山的煙火:“他,強要了我。把我鎖在高樓,不分日夜地侵 犯了整整一個月。我自裁過。撞柱撞牆,咬舌,上吊,跳樓,甚至於撕咬虎口,咬得鮮血淋漓沒有一塊完整的肉塊。你知道他如何做的麼?他將牆壁柱子全部鋪上厚厚的毛毯,一切傢俱瑣碎之物都搬走,連上吊都找不到一張高些的木墩。給我食軟骨散,咬舌自盡也無力,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連沐浴更衣都只能倚仗他的幫助。”
她恨恨地道:“那種屈辱,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蜀玉冷眼靜看,平心定氣,與對方的怒氣填胸截然不同。
“三月後,爹爹派來救我之人總算鑽了他一個空檔,帶著我逃了出去。回到相府,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孩子還沒兩月大,被母親送上來的一碗湯藥給……而我,因為錯過了入宮的時機,失蹤之事也被太后知曉。父親沒了法子,只能讓我另嫁他人。當時左右相權利均衡,皇上為了打破兩家情誼,特意下了聖旨將我指婚嫁給右相最有名望的小兒。”
她苦笑著,絕美的面容上除了痛,還浮著絲絲地寒:“我成了兩家的汙點。洞房花燭夜被那男子羞辱,第二日拜見公公婆婆也被他們唾棄,在下人面前抬不起頭。第三日,那男子就迎娶了另外兩位名門閨秀做了平妻。那可是曾經的姐妹,經常湊在一塊袒露小女兒心思的最好姐妹。一朝之間,成了爭風吃醋的仇敵。我恨著他們。恨爹爹母親,恨那男子,恨皇帝太后,更加恨他。恨他為何不來看望我?為何不來問我過得好不好?為何不來幫助我懲罰那些欺負我的人?為何,他不來帶我脫力苦海?”
“恨與愛,只有一線之隔。”
“是。”她一手扣在椅子扶手上,纖細的手指因為太用力讓肌膚下的脈絡有些猙獰。
半響,她才回想到什麼欣悅之事,身子往後靠了靠,展顏道:“他還是來了。見到我哭,他就說不出一句話;見到我痛,他就揪心;見到我被眾人所傷,他恨不得滅了對方滿門。我告訴他,那相府就是十八層地獄,我要回到燕明山,我要回到他的身邊。”
之後,離家的她就只有他。他會繼續愛著她,越來越深。她會被感化,會陷入糾葛,最終明白她只有他可以依靠,也只有他會要她。哪怕,她的悲劇是他造成的。
“所以,”蜀玉垂首,輕聲道:“你才說愛上邪教之人,是走上了不歸路。因為你明瞭其中的艱辛。”她不希望蜀玉重蹈覆轍。
因為,一旦愛上就要揹負太多自身的苦難和外人的責備,還有無窮無盡地擔憂害怕。
這是連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