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訊號斷斷續續。
“這是我嗎?”天呀!好醜。
“活著就是希望,美不是膚淺的外觀,而是來自你內心的良善。
“我曾經恨到想殺你,這樣邪惡不堪的人還能稱之善嗎?”藍秋灩自覺汙濁。
“心魔產自人心的不滿,他利用你的憤怒和恨意作惡,只要你勇於面對自己的心,魔將消退,現出你原本的純善。
“我能嗎?”她審視自己的心。
“告訴我,你想活下去嗎?”
“我想。”她要活下去,還有很多事她都未來得及做。“很好,閉上眼睛。”
藍秋灩順從的闔上眼。
“現在你回溯過往,把生命中的美留下,去除記憶中的醜陋,你是個快樂無憂的女孩。”
一幕幕往事如潮水般湧來,她的美麗新衣服,一個會笑的芭比娃娃,第一次牽著媽媽的手上幼稚園,和隔壁小花偷採校工伯伯的番茄。
第一次收到情書的喜悅,第一次來經的驚慌,第一次上臺領獎,第一次偷看限制級的影片,第一次嘗試和男同學接吻……
無數的第一次,有酸有甜有羞澀,美好得令她發噱,原來她也曾經快樂過。
至於生命中的其他段落,她怎麼想也湊不出個完整性,只知心很開闊,一片的天藍色。
很青,很靛,像要飛起來歡唱的顏色。
“好了,你的心乾淨了,可以張開眼睛。”微微地眨動眼皮,藍秋灩緩緩掀開眼,白色的天花板近在頭頂。“歡迎回來,藍秋灩。”
她想開口說話卻礙著有東西罩著,她伸手扯掉氧氣罩,視線驀然盯著潔白無瑕的手。
“喜歡新生的自己嗎?”
她硬嚥的問:“你到底是誰?”
“我是胡蝶呀!你不認識我了嗎?”
玻璃窗外貼著一群驚愕不已的男女,他們揉揉眼睛望著恍若奇蹟的一幕——
一個不見傷痕的藍秋灩裸身下床,跪在空無一物的牆壁前流著淚,笑著磕了三個頭。
第十章
這是另一場審判。
屬於衛家人的私人審判,物件是一隻閒逸自在的蝴蝶,在衛家大宅的客廳。
“呃,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胡蝶笑得無邪。“你們什麼話都沒問,要我寫部萬言自白書嗎?”
說來好笑,是他們“邀請”她來閒聊,怎麼好似研究稀有物種地緊盯不放,做出隨時想逃的動作?
蝴蝶是生物界最無害的昆蟲,它只散播美麗與舞姿供世人欣賞,與世無爭地優遊花叢間,單純的採蜜、嬉戲,不逞兇鬥惡。
有何好防懼,又不是食人吸精的狐妖,她不過是隻小小蝴蝶。
“你是人嗎?”
“有手有腳,有人的形體,你認為我哪一點不像人?”她幻化得很成功。
深思的衛玉章撫摸著下巴道:“你有太多不為人知的一面,我看不透你。”
“你只是一個凡人,不具備上天賜予的特別能力,怎有辦法看透一個人。”無知使人自大。
“告訴我,你又是什麼人,或者說不是人?”
他的態度高傲不群,令人起反抗之心。
“你有何資格要求我吐實?想當審判者還不夠格,市儈氣太濃。”
“你……就憑我是衛森的父親,就憑你想嫁給他。”氣惱的衛玉章口氣一衝的回答。
驀然,胡蝶輕笑地搖搖頭。
“我幾時說要嫁他來著,森沒告訴你我要回蝴蝶谷隱居嗎?”蝴蝶適合山野,她住不慣城市。
梅兒和黃蜂還等著她回谷主婚,一年一度的百花節即將展開,身為蝴蝶谷的主人,她有義務克盡招待之責,迎接散居世界各地的好友們。
人蝶相戀本是天地不容,他們能在一起已是上蒼的恩厚,她不敢多求。
婚姻更是想都沒想過的事,那是個貪字。
“你要回蝴蝶谷,那我兒子呢?”何玲緊張萬分地握住丈夫的手一問。
“你該去問他,我從不為別人的生命下定論。”情長情短不在於時間、距離。
胡蝶淡然處之的態度顯然激怒了衛家夫婦。
“我絕不會同意森兒和你在一起,你是個怪物。”
怪物。
經歷了數個朝代,頭一回聽見有人指著她鼻頭大罵怪物,這倒有趣了。
“如果你們認為能左右他的決定,我歡迎你們去嘗試。”自個兒子的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