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彷彿真的是天命使然,一切在冥冥中得到了神的暗示。
“ 我法號司辰,來自燃起戰火的北方。我不知我為何來,我只知道佛指引我向南方走,我便向南走,佛讓我停下,我便停下。心即我佛,我佛即心。”
就這樣洛期帶著神秘的僧人司辰回到金陵。司辰坐在駿馬上,依舊捧著袈裟揹著斗笠,在金陵百姓的驚異的目光裡神情平靜地穿過冗長的街道,直達王宮之前。
唐王李煜親自出宮迎接司辰,恐怕連他也不敢相信眼前這真實的“ 夢”。
司辰跪拜在李煜面前,將手中的袈裟高高捧舉。他抬起頭來,對李煜說:“ 王雖無上,但仍要立地為尊。佛,則不沾塵埃不墮輪迴。”
李煜接過司辰手上的袈裟,亦高高舉起。
李煜問司辰:“ 君有多大?”
司辰說:“ 王,君有一舟之大。古人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是故君王縱能統九州諸侯闢萬里之野懷擁天下,也不過是一隻舟般大小。”
李煜又問司辰:“ 那佛有多大呢?”
司辰坐到地上,默唸佛經良久,才緩緩抬起頭來,一字一頓地說:“ 王,佛法無邊。”
於是我再度想起李煜高舉起袈裟的一刻,那一刻王權天下都被他遺棄腳下,他目光神意所在,只有夢裡走出來的“ 佛”。他忽然發現世界在他的詩裡融化勻拌,一聲高洪佛號,天下的戾氣就將被他濃稠的詩氣消滅湮沒。
我走下通殿長階,看見一身重鎧的洛期手握佩劍,佇立在王宮之前若有所思。司辰來了,夢成了現實,金陵城驀然變得離奇的平靜,一點兒風聲都聽不到了,但是寒意卻越來越重,像塞北的隆冬一樣。
洛期的眉間多了一抹隱隱的憂愁,那不是該屬於一員亂世猛將的憂愁。亡國的危機感在他心裡愈加劇烈了。
皇甫沁幽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