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動,他掙扎著起身,但虛弱卻讓他幾番跌坐回池中,她不忍,慢慢地走向他來。
當跨入那池中,坐在他身旁,他終是笑了,笑得很柔很美,似風般的飄渺,也似如今他的一般,羸弱得幾欲飄逝不復回還。
抬手,攜起衣袖為他拭去那些飛濺在他如玉顏面之上的猩紅,但當一陣風將那粘染了猩紅的髮絲幾許吹拂上他的顏面時,她撫過那髮絲,眼中便溢位了晶瑩。
他的不捨與心痛飄上那星眸,雙唇微微開啟幾番,仍未能聞他曾經清洌的聲音,但她能看懂了,他在告訴她,讓她別哭,他會心痛。
他想為她擦去那淚痕,卻讓猩紅染上了她美麗的雙靨,讓他慌了,也亂了。
在慌亂中,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用自己的吻方能吮去她的淚溼與猩紅。
當他那粗糙不復當初綿軟與清香甜美的唇,點點吻上她雙靨時,她並未拒絕,雖然那吻不復綿軟,但他依然輕柔如初。
柔柔的吻去雙靨的溼潤,卻也讓她的淚愈發的難絕了。
他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嘶啞幾乎難以成調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哄到,“別……哭,別……哭,我的……音兒,為何……在……我夢中……我依然……未能……讓你……展……顏……一笑呢?”
原來,他當此時是夢,雲聽音對他再添悽憫,伸手回抱著他,柔柔的告訴他,“師父,不是夢,聽音就在你身邊,聽音來看你了。”
驀然,西門監兵將她放開,一雙星眸就似是久違了水源的路人,貪婪的看著她,雙手幾次三番的想撫上她的臉龐,卻又生生的止住了。
最終是她將他手附上了她的臉,雖然那雙手粘滿了猩紅,讓那猩紅流淌而下,但卻比那流淌滴落的猩紅更為溫柔的撫著她。
“音兒,音兒,音兒,真的……是……你,音兒,不是……夢。”
“是我,是我,師父,是我,感覺到了嗎?聽音就在你面前。”
再次將她擁入懷中,嘶啞的一聲接著一聲的喚著她,她也不厭其煩的一次次回應著他的呼喚……
待到情緒都稍事平靜後,他們誰也不再言語,她輕柔的為他梳理著那如雪的白髮,每一絲他都小心翼翼,就怕那髮絲的白脆弱得無法承受任何的力道,會驀然斷裂。
感覺到她的不安,便不再讓她梳理著他的髮絲,笑得極為溫柔的向她搖搖頭,執起她的手來展開,在她掌心中輕輕地寫道,“別難過,音兒,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雲聽音默然了片刻,“師父,為何要這樣呢?娶個愛你的女子,縱然你不愛他,但讓她愛你一世,雖平平淡淡,卻能安康一生,這般不好嗎?”
西門監兵稍是黯然了星眸,再次在她手心中寫道,“音兒,我不能這般的自私,不愛她,卻耽誤她一輩子。”
他輕嘆了一聲,再寫道,“與攜手我一生的人,應是能得我全部愛的人,可是音兒,你知道嗎?不論是嶽秋蘭還是你,我有太多的愧疚了。對於嶽秋蘭,我能做的便是將姻緣切斷,不能因我而將這段天定的緣分釀為孽緣。”
幽幽的望著她許久,“而你,音兒,我是那麼想在你身邊,但我又不敢去看清心中的人是誰,就怕那人不是你,故而,我分不清你和師妹來。”
末了,他寫道,“對不起,音兒,是我的優柔寡斷,讓你痛苦了。”
雲聽音深深地吸了口氣,“師父,忘了我們母女兩人吧,重新去找尋自己真正的幸福吧。”
西門監兵一愣,垂下頭來,也讓那如雪的白髮垂在他臉側,掩卻了他柔美的容顏,讓她難以檢視他神情。
“師父。”將那垂在他臉側的髮絲撥至耳後,後悔適才說出的話了,因那話是這般的殘忍。
可是該有個了斷了,既然下定決心要嫁給狐狸了,便不能再三心兩意了,那樣對全心全意對待自己的狐狸不公平。
“音兒,有……喜歡……的人……了,是……嗎?”
他不再寫,而是用那不成調的沙啞的問道。
雲聽音沉默了片刻,“聽音不知道是否喜歡他,但他對聽音很重要。”
他幽幽的抬頭看她,憂傷濃濃,讓他就似是那冬夜的圓月一輪,悽迷而朦朧。
“音兒,如若……我現下……便去分清……那心中的……人是誰……是否……還是遲了?”
“師父。”
他雙唇再次顫抖了,“音兒,如若……當初我……早下決心……你是否……會願意……跟我……浪……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