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看馬戩,而是目光幽幽的望著殿中跪著的吳茂。
“這等國之蛀蟲,若不嚴懲,將來便會有李茂、王茂、張茂——到時,皇上也要讓他們將剋扣的軍餉交回來,再隨便懲戒一下了事嗎?”
“若都如此,那要我南楚律例還有何用?不如都酌情處理吧。”
“攝政王小題大做了吧?”
“不正之風,不可助長!”墨戰華義正嚴詞的道。
馬戩黑了一張臉。
該死的墨戰華,還真是半分顏面都不給他留!
殿中文武官員,一個個低頭著,大氣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弄出動靜,會引來臺上那兩位的注意。
許久,大殿中充斥著一種近乎詭異的安靜。
“皇上,攝政王。”鳳相站了出來,對著二人行禮後,他道:“老臣以為,攝政王與顧大人言之有理,像這等貪贓枉法之輩,便應嚴懲。如若姑息,定會給人留下詬病,以為我南楚律法是兒戲。”
馬戩深吸一口氣,將一腔怒火壓了下去。
輕聲笑道:“丞相言重了,不外乎就是一樁挪用物資的案子。朕看吳愛卿也知道錯了,不如再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讓他戴罪立功。”
剋扣軍餉與挪用物資,這差別可就大了。
墨戰華唇角揚了揚。
顧長辭默默站在殿中,冷清的面容不顯喜怒。
“皇上,臣真的知錯了。”吳茂抓住機會,趕緊認錯,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臣等退朝後,立刻去籌借銀兩,就算是賣房賣地賣兒賣女,也會將挪用的銀兩一文不少的還回國庫中。臣求皇上,求攝政王,再給臣一個機會,讓臣戴罪立功吧。”話音落下,用力磕了幾個頭。
“法外不失人情,既然吳卿家願將銀兩還回來,朕以為,可以從輕發落。”馬戩堅持。
墨戰華沒表明自己的意見,反而看向宋玉城,“宋尚書,吳侍郎是你兵部的人,此事,你怎麼看?”不徐不慢的聲音,讓人聽不出他話是的意圖。
宋玉城被點名,不敢怠慢,出了佇列。
他是馬戩的人,自然要順著馬戩的意思來說。委身行禮,開口道:“回攝政王的話,微臣以為,吳侍郎昔日在後部,向來是盡心盡力,為國效忠。若一回錯誤,便將其革職查辦,未免有失公允。還請皇上與攝政王網開一面,看在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他一回吧。”
“嗯。”墨戰華點頭,若有所思。
馬戩以為他終於鬆口一次,正欲開口,卻見他又對著顧長辭問道:“顧大人,大理寺辦案眾多,本王有一事不解,想請教顧大人。”
“王爺請講。”
“一般來說,何人會為犯人求情?”他幽幽的問。
“從犯。”顧長辭不假思索的道。
此話一出,宋玉城臉色大變,雙膝往地上一跪,“臣冤枉,請攝政王明察。”
“嗯,那就讓大理寺來查吧。”墨戰華順水推舟。再望向顧長辭時,眼眸中已然沒了方才的散漫,清冥冷肅的臉上,帶著不容反駁的氣勢,“顧大人,宋尚書說他冤枉,你要給本王好好的查。若敢讓宋尚書受一絲一毫的冤屈,本王摘了你頭上這頂烏紗!”
“是。”顧長辭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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