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消失了。
在那從天而降的一吻之後,在他尚未從天堂墜落地獄,在他壓根無力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她如同忽然間出現在他的面前一般——消失了。
她甚至沒有留給他任何有用資訊,就連她的名字他都是早先從朝露那裡得知的。
崔無上一遍遍告訴自己就當是人生的一場偶遇,擦肩而過之後就是兩條筆直的平行線始終向前,此生再無交替。
理智如是說,可他卻再也無法回到從前平靜如常的生活。
即使在最不應該走神的手術過程中,他也會毫無預兆地想到畫中那抹誘惑又無邪的笑以及那個明明冰冷卻燎燒著心口的吻。
崔無上,你瘋了!
站在朝露他們學院門口,他仍在一遍遍地咒罵自己:你瘋了,你真的瘋了。心裡清楚該轉身走開,或者迎著朝露走過去,可他的腿卻不聽使喚地躲在朝露看不見的角落,閃爍的眼神尋找著那個有著捲曲黑髮的女孩。
瘋了,他真的瘋了。
眼看日落西山,仍未等到她的身影。崔無上赫然想起朝露說過函為非雖是他們學院的,卻總愛往美院跑。
他不再多想,跳上車直接往美院駛去。傻也好,瘋也罷,此時此刻腦中最強烈的念頭是,他想再見她一面。
為什麼?
天知道!
他的車離美院大門還有百米的距離,他便注意到院門口蹲著一抹孤獨的身影。烏黑的發襯著她的臉格外的白,白得讓人有種淒涼的錯覺。
是她嗎?
是她,即使隔著那麼遠,即使只見過她真人一次,可他竟是那樣的篤定。
下了車,他亦步亦趨地走近她。近了,很近了,她似乎仍未注意有人在靠近,仍是如先前那般將臉埋在自己的懷裡。
“……函為非。”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她坐在原地,抬起頭,安靜地仰望著他的臉,懶懶的笑帶著倦意,“我知道你會來,崔無上。”
他愕然,她怎麼可能知道?
連他自己前一分鐘也不敢相信,崔無上會放下醫院關乎人命的事不理,丟下青梅竹馬的小女朋友不問,跑來這麼個地方見這麼個近乎陌生的女孩。
她偏偏就是那麼肯定,“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因為,有一種東西叫一見鍾情,上天註定你愛上了我。”
第1章(2)
轟——
一把火在崔無上的腦海中熊熊燃燒,那些清晰的、模糊的,他不願承認的意識變成烙金的字刻上他的心頭。
亂了,他陷於混亂之中。
不受控制的臉向前傾,再向前傾,他吻上她柔軟的唇。
亂了,一切都亂了,再也無法恢復他從前的平靜。
崔無上覺得自己瘋了。
已經亂了一把,儘快恢復正常才是王道,他偏偏不受控制地越陷越深。
想見她,只要稍稍空下來,他就想見她,想看她黑色的發埋在臂彎中的嫵媚,想看她微嘟的唇閃爍著倔強的光芒,想看她的嘴角總掛著的那一朵曖昧的笑。
越是思念,他越不敢去見她,生怕再見一面便一發不可收拾,從此他的人生走上一條不歸路。
不給自己一點空閒,在醫院連泡了四天被父親勒令回家休息之後,他打電話約他的小女朋友見面。
鄴朝露仍是那樣的體貼——
“今天怎麼這麼好,撥空來陪我?你不是有很多事嘛!我一直以為你們家的醫院就你一個醫生,所有的事都得你去做呢!”
考慮到他在醫院忙了太久,不適合任何體力型約會,在鄴朝露的提議下,他們窩在他的臥房裡下國際象棋。
崔無上的國際象棋下得不錯,據崔媽媽說,要不是因為崔爸爸堅持讓兒子成為一名出色的外科醫生,日後繼承家族醫院,他本應該成為職業國際象棋選手的。
鄴朝露從小陪著她的無上哥下國際象棋,除了公然的讓棋,她從未贏過他。所以跟她下棋,崔無上基本不用動腦,順著手感走子即可,是種不錯的休閒方式。
這回更強,崔無上只拿皇后,東進西退的,不一會兒鄴朝露的國王就被逼到了絕地。
只是一子皇后,便讓對方的國王毫無招架之力,像不像函為非呢?
想到她,他的臉不由自主神采飛揚。
“無上哥,最近有什麼好事嗎?”
“呃?”
“經常看到你滿臉幸福的模樣,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