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浪花被風勢吹得嘩啦嘩啦不時地捲起來,然而紫衣人童如冰環身四周,卻似有一圈無形的氣機護衛著,一任浪花如何地洶湧澎湃,卻休想能濺在他身上一點點、一星星!
他神色仍然是初見時的那般自若。
說話的語氣,更是不慍不怒。
“姓過的,你錯了,童某要是真打算乘人之危,方才你在‘十二堆子’土丘上盤桓的時候,我早就可以取你的性命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你?”過之江神色一凜道:“原來你早就綴上我了?你打算怎樣?”
“我們之間的事還有什麼好說的?姓過的,念在你新傷未愈的份上,我讓你三招。
不過,你這次想希冀倖免,那可就太天真了。”
“你……”
“你”字出口,過之江的身子忽然拔了起來。
像是一片雲般的飄逸,那麼快,那麼輕!
兩個人對了一掌。
第一掌是在水面上。
緊接著兩個人同時彈身而起。
第二掌是在空中!
像是雲中滾翻的一雙鷹鷲,糾纏著一觸即離,霍地又分了開來。
緊接著,可就是那一決勝負的第三掌了。
第三掌是在陸地上。
不,是在那片短小的蒺藜樹叢之上。
兩個人四隻手,只是像遊戲作耍般地對按了一下,霍地又倒退了開來。
然而這其中情形大異。
童如冰的身子仍然落在水面上,那般的輕,那般的巧,那般的從容不迫。
像是他剛才原有的姿態,他直直地站在水面上,隨著水波的起伏,載沉載浮,依然如前般的瀟灑!反觀過之江可就不同了。
他身子一連後退了七八步,沉實有力地坐了下來。
就在他坐下的同時,大顆大顆的汗珠,由他額面上一下子湧了出來。
眼看著他硬朗的身子,忽然就像麵糰一般的軟,迅速地縮成了一團。
童如冰長笑一聲,他雙臂微振,鷹也似地翩然躍起,起落之間,已經落在了過之江身前。
“姓過的,你認了命吧!這隻怪你作孽多端,你死了以後,我再去找你那個老鬼師父去。三十年來,你們師徒對我們童家兩代的深仇,在我童如冰手上,應該徹底地清一清了。”
過之江喘息得那般劇烈,只聽得鼻息出聲極大,他像是用力地提吸著氣,不讓真力渙散,可是他已再難挽回這種頹勢。
“姓童的,我不過是受傷在身,否則我不會輸給你的。”
“否則你也贏不了。”
“嘿……”過之江獰笑著道:“就像水面上那一招‘海鷗對啄’,如果我沒有傷,我可以由水底下手,你就完了。”
“那樣你會死得更慘!”
“為……什麼?”
過之江睜大了眼,他還不明白。
童如冰哂笑道:“為什麼?過之江你聽清楚了,你忘了我們童家的‘翻天掌’了麼?
只怕你的手未及水底,我的掌勢已先震碎了你的天庭,使你屍橫江心了。”
過之江陡地一呆。
過了一會兒,他才慨然地長長嘆息了一聲。
“你說得不錯……我的功夫,看起來比你是要差上一籌……”
“你可服氣?”
“我……服氣了。”他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忽然向四周瞟了一眼:“人生是多麼無聊,還是死了的好!”說到最後,已是氣若游絲。
話聲方出,即見他眼皮微微合攏。
這時自他一雙鼻孔內,陡地流出了一雙玉筋——那是白白的兩條像鼻涕般的東西。
只有童如冰知道,那是他所修煉經年,煉成的護體“玉膏”。三年築基,十年冬眠,眼看著大功垂成,卻因逆天行事,而毀於一旦,如今落得個暴屍荒野,怎不令人黯然興嘆?
童如冰在他屍前佇立了甚久,一句話也沒有說。
不知何時,柳青嬋、弓富魁兩個人走過來了。
奇怪的是,他們兩個人的眼睛,都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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