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是未知數,然而觀其談吐氣勢,以及朗朗神采,已可想知絕非凡士,聽其口氣,似還在過之江之上。
她真有點茫然了!
什麼樣的武功,才算最高?
什麼樣的人,才稱得上武林至尊?
似乎這些都不能再斷然地下定語了。
一時,她只覺得自己是那般的渺小,渺小得微不足道!輕輕嘆息一聲,她遂低下頭來不再說話。
童如冰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對面那片蒺藜地,面色很是平靜。
弓富魁與柳青嬋也都保持著安靜,一言不發。
不過,他門預料著一場激戰,即將要開始了。
童如冰微微冷笑著。
他那雙眸子,似乎能夠洞穿對方過之江用以掩身的那一片雲霧。
微微點了一下頭,他訥訥地道:“他就要現出身子來了。”
這時山丘與水面上,都已浮現出一片微微的夜色,能見度大為降低。
然而對於一些有精純武功,以及精銳目力的人,並不會有什麼影響。
弓富魁與柳青嬋,一直就注視著對面那塊方寸之地,特別留意那一小片飄懸在蒺藜樹上的“白雲”。
怪事發生了。
就在童如冰話聲方停的一剎那,他們忽然發覺到那片“白雲”在空中疾快地打著轉兒。
漸漸地,這塊雲化為一條綢帶子般的物件,向著下面緩緩地收攏。
就在雲塊轉幻為帶狀的同時,過之江已現出了身子。
過之江由始至終一直就盤膝坐在那棵蒺藜樹下,這時只見他翹首當空,正用嘴作出一副“吸”的姿態。
懸在他頭頂的那塊“雲”,遂變為一條白色的雲帶,悉數地投入他的嘴裡。
轉瞬之間,那塊方圓逾丈的雲塊已化為子虛。
夜色裡,他們看見過之江緩緩地站起身子。
經過了若干時候的運功調息,看上去他果然神色好多了,那雙傲視武林的眸子,又似乎恢復了原有的自信與光彩。
略微向四周打量了一眼,他開始跨出眼前這片蒺藜地。
可是他足下才跨越出幾步,忽然定住了身子。
也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總之,他忽然臉色大變。
“什麼人在過某眼皮底下,弄此玄虛?”
一面說,他一面目光四望,忽然右足向前跨出一步,身子微微向前一蹲,藉著這個勢子,他右掌倏出,劈出了一股凌然的掌力。
掌力過處,距離他身前丈許以外的一些蒺藜樹,同時由土中翻起,這種大的掌力,彙整合一團氣渦,直把這些矮小的灌木,激盪在半天之上,紛紛落濺於眼前溪水之上,一時間水花四濺,其勢端的驚人已極。
就在過之江發掌的同時,柳青嬋似乎覺出身後人影閃了一閃。
她下意識地覺出童如冰已有異動。
回頭一看,果然已失去了童如冰的影子。
柳青蟬趕忙再回過頭來時,卻意外地發覺到那位童如冰先生敢情已經現身眼前江面!
如果不是柳青嬋親眼所見,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看見那個童如冰竟然直直地佇立在水面上。
沒有任何的藉助物,他只是憑藉著自己的一雙腳,實在地踏在水面上。
隨著水波的流動,他修長的身軀不時地起浮著。
風襲衣揚,紫色長衣下袂向上卷飄著,那種神采,的確是瀟灑極了!
過之江忽然看見了他。
他的神態顯然大吃了一驚。
他身子先是一震,隨後退了一步,眸子睜得極大。
水面上的童如冰冷冷笑道:“姓過的,想不到我們在這裡又遇上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多年不見,老兄你看上去似乎消瘦多了。”
過之江先是全身一震,面上現出極度的驚懼,可是慢慢地那層驚懼之色消退,代之而起的卻是無比的憤恨。
發出了一連串低沉的冷笑之聲,過之江那雙原來睜得很大的眸子,忽然收縮得極為細小,變成了一道縫。
他頭上的那一綹短髮,在簌簌的一陣顫抖之後,一根根都直豎了起來。
“童如冰,我猜你也該來了!”過之江咬著牙由鼻子裡哼出了一聲冷笑:“你很會選擇時候,早不來,遲不來,等著過某我身子骨頭不太得勁兒的時候你才來。”
過之江冷冷地說著。
童如冰仍然站立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