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正在用早點,林嬤嬤把這個訊息一說,她登時放下吃了一半的臘肉包子,難以置信地問:“昨天早上還談笑風生的一個人,怎麼說自盡就自盡了?真的還是假的?”
林嬤嬤嘆息道:“何公公帶人將她的屍身抬出望梅軒的時候,奴婢親眼看見的,絕不會錯了,可憐寶哥兒,追在後面哭得死去活來——這苦命的孩子,又成了個沒孃的孤兒了。”
初雪呆了半晌,有些惻然地道:“雖說她這些年來跟著採蓮一個鼻孔出氣,可是想必也有許多的身不由己,她是個隨和人,可惜就是命苦。”
小月見初雪臉上頗有不忍之色,便勸道:“不管王爺怎麼冷落她,就衝她撫養了寶哥兒一場,就不會在後事上虧待她。”
正說話間,荼蘼就進來稟道:“娘娘,楊美人身邊的丫頭小魚兒求見。”
初雪楞了楞,隨即道:“叫她進來說話。”
小魚兒進房後,先是跪在地上給初雪磕了三個頭,然後方站起身來,還未說話,嗓子就梗住了,眼淚直往下掉。
“小魚兒,你家主子好端端的,到底為什麼要尋短見?”初雪見她如此傷心,便溫言問她。
小魚兒嗚嗚咽咽地道:“奴婢也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要尋短見,只是昨天下午,主子從抱月軒回來之後,整個人就不對勁了。”
初雪心頭一震,忙問:“到底怎麼個不對勁法?你且說來聽聽。”
小魚兒擦了一把眼淚:“美人回來的時候,就像是喝醉了酒,走路都搖搖晃晃的不穩當,臉上的神氣也不對勁,問她什麼話,她也聽不見,就像沒了魂一樣。”
初雪屏住呼吸,接著問道:“然後呢?”
“然後,她看見寶哥兒走過來了,就一把抱住寶哥兒,邊哭邊道:孩子,娘該怎麼辦!”
初雪蹙起眉頭,沉吟不語。
小魚兒又道:“第二天早上,我推開臥室的門,就看見——就看見主子她掛在房樑上了。”說完,小魚兒的眼淚又刷刷地淌了下來。
初雪嘆了口氣,突然又問:“你主子屍骨未寒,你不在她身邊給她料理後事,卻跑到我閒雲閣來做什麼?”
小魚兒道:“奴婢來找側妃娘娘,是因為主子昨晚臨睡前,交代過奴婢一句話,叫奴婢天亮以後,務必要轉告給側妃娘娘。”
“什麼話”
“主子只說了四個字:王妃,煙道。她說,您自會明白。”
見初雪神色迷茫,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小魚兒悽然道:“主子交代給奴才的事情,奴才已經辦了,如今奴才要回去給主子料理後事,照顧寶哥兒了。”
初雪點了點頭,見她為主子如此傷心,又對寶兒如此上心,心中對她頗有些好感,轉臉對小月道:“去拿一百兩銀子給她,如今望梅軒沒了主人,寶哥兒只怕要遭罪呢。”
小魚兒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領了銀子,拜謝而去。
房裡,小月忙問初雪:“小姐,楊美人為什麼要對您說那四個字?”
初雪思索良久,皺眉道:“若芙跟煙道有什麼關係呢再說,她跟若芙素日裡也沒什麼交集啊!”
林嬤嬤插口道:“您沒聽小魚兒說麼,她本來好好的,就是去了一趟抱月軒,回來就不對勁了,三魂去了七魄,依奴婢看她十有*是被陸側妃給逼死的。”
“她的死跟採蓮有關係,這一點是肯定的,我只是奇怪,她為什麼不直接派小魚兒跟我說她的冤屈?還有,到底什麼樣的冤屈能讓她去尋短見呢?”初雪越想越覺得難以理解。
“我看呀,八成是她臨死的時候神智不清,胡言亂語!”小月哼了一聲:“小姐您可別當真,煙道都是冬天才用的,現在都是開春了,誰還用煙道,正院裡的王妃雖然懷孕了,也沒那麼嬌貴啊!”
初雪心頭猛地一跳,一個模糊的念頭在腦海中形成:“小月,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姐,我是說,王妃娘娘雖然懷孕了,可是也沒那麼嬌貴,要在春天裡用煙道取暖。”
初雪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臉的恍然:“我明白了,我知道楊美人的意思了。”
林嬤嬤和小月齊聲問道:“是什麼意思?”
初雪一字一頓地道:“她口中說的王妃,根本就不是現在的王妃,她說的是寶兒的親孃,她是在告訴我,寶兒的親孃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