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哲瀚是在三天後收到清鈺的命令的,處理完公務已是深夜,他如同往常一樣宿在了公館。卻在桌上發現了不知何時放上去的信封。
於哲瀚拿起信封,還未開啟就已確定,這必是那日夜間的黑衣人留下的。果不其然,普通的白紙上,鐵畫銀鉤的字跡賞心悅目,短短几句話間,已是交代清楚了他該做些什麼。
於哲瀚捏著白紙,在屋中來回踱步,對方要求他將蕭家軍中所有將領名冊整理出來。只第一步,就逼得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若是他交出了這份名冊,便是真的背叛了蕭家,再沒了退路;若是他不交出這份名冊或者在名冊上做了假,投誠的第一步沒做過,前程已然註定。
事關前程,容不得於哲瀚不仔細思量,然而不待他做出選擇,手中的白紙悄然化為粉末,毫不掩飾的殺意鎖定了他。
於哲瀚瞬間出了一身冷汗,明白這是幕後之人在警告他,於對方而言,他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棋子,不聽話就只有死路一條。
過了許久,殺意退去,於哲瀚卻是雙腿一軟,跌坐在床上,整個人輕微的發著抖。兩次的經歷,終於讓他知道了幕後之人的強大之處,所有的投機取巧全被拋在了腦後。
清鈺躲在公館大院裡的樹梢,茂密的枝葉完美的遮掩了她的身形,精神力一直牢牢地鎖定著於哲瀚,“看”到於哲瀚在桌前坐了下來,提筆開始書寫軍中將領的資訊,清鈺輕哼一聲,無聲無息的融入了黑暗中,朝著蕭家的方向而去。
於哲瀚效率不錯,不過七天清鈺就拿到了於哲瀚聽她的吩咐放在了公館郵筒裡的資料。有了他提供的這份名冊,清鈺行事如虎添翼,第二個人,她選定的是蕭家軍中一個不得志的少校殷賢宇。
殷賢宇是關家在軍中的直系,當初關曉璃與關父先後離世,蕭成莫接過關家的軍隊後,殷賢宇很是不服管教,被蕭成莫一再降級,如今也不過是在軍中潦倒度日。
清鈺沒有接觸過他,無從推斷他到底是真的對關家忠心耿耿,還是因為在最初的時候一時意氣得罪了蕭成莫而不受待見,從此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但是這不妨礙清鈺將此人收在手下的決心,不過,對著殷賢宇,她依然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
“二小姐,這個月的月例發下來了。”秋綾拿著新發下來的月例走了進來,面上還殘留著憤怒,說話的聲音便有些掩不住的僵硬。
“可是出什麼事了?”清鈺將手中的資料順手鎖在匣子裡,轉頭打量著秋綾。
“這是這個月的月例,”秋綾將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放在了桌子上,悶聲說了一句。清鈺聞言一愣,反應過來後,眼神便徹底的冷了下來。
蕭北越自幼便是和蕭清鈺住在一個院裡,再加上他恐懼生人,蕭清鈺便只留了秋綾在屋裡伺候,另有兩個粗使丫鬟,蕭清鈺還特意吩咐她們要閉著蕭北越。
也因此,蕭北越和蕭清鈺兩人的月例,都是秋綾去大姨娘蘇曼珞那裡領的。蕭家富庶,嫡妻每月有著一百兩的月例,嫡子女和妾室每月有著五十兩的月例,庶子女每月有著三十兩的月例,比起尋常人家,已是極為奢侈。
“其它院裡可被剋扣了?”清鈺看著桌上輕飄飄的銀票,聲音森冷無比。
“奴婢在那等了許久,看得輕輕楚楚,只有我們院裡被扣了五十兩。而且,”秋綾遲疑了片刻,看著清鈺陰沉的臉色,豁出去一般的開口:“芷蘭院那邊領了二百兩的月例。”
“啪”的一聲,清鈺一掌拍在桌子上,實木的桌子竟被她生生拍出一條深深的裂縫,秋綾驚恐的看著一臉生人勿近的清鈺,只覺得陌生至極。
清鈺卻沒那個精力去管她的驚恐和懷疑,擺擺手讓她退了下去,整個人看著被她掌風帶得飄落在地的銀票陷入了沉思。
蕭家傳承許久,祖宅是標準的中國式建築,不似那些時近幾年興起的大戶人家,建起了西式洋房。家裡妻妾各住一院,互不干擾,女兒直到出嫁都是和母親住一院,兒子則十四歲之後單獨住一院。
關曉璃是嫡妻,按理來說蕭清鈺是應該帶著只有十二歲的蕭北越住在正院的。然而事實上,關曉璃過世沒多久,池雪鳶就拾輟著蕭成莫將不足七歲的蕭清鈺和剛剛出生的蕭北越移到了綠華院居住,正院就此空了下來。
大姨娘獨自一人居住在凝香院,她的兩個兒子,十六歲的蕭北炎住在唸雲院,十四歲的蕭北夜住在憶雲院。二姨娘帶著十五歲的蕭清舞和十二歲的蕭北焯住在竹溪院,畢竟蕭北焯還不到搬出去獨住的年齡。而芷蘭院,住的則是三姨娘和蕭清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