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貴妃臉頰染上薄怒,一手拍在了身前的桌案上,罵道,“你們可曾將本宮放在眼裡了?”
侍衛統領眼皮跳了一跳,就看到桌案上的桂圓咕嚕嚕地滾落下來,掉在地上又滾到了那執刑的長凳下方。
長凳上趴著一人,是宮女的裝束。
頭髮凌亂散開已被血水和汗漬浸溼,她的腰部以下已被打得皮開肉綻,氣息奄奄趴在長凳上一動不動,宛若一個死人。
憑藉著本能的直覺,侍衛統領鷹一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在那名宮女身上,卻看那已是進氣多出氣少的宮女略微動了動。
從披散下來的頭髮絲裡,侍衛統領看見一張清雅脫俗的臉來,讓他微微一愣,有片刻失神。
有著這樣氣度風華和長相標緻的宮女在宮中可不多見,卻不知這宮女到底犯了何事,要被沐貴妃和齊王如此苛責。
頭頂傳來齊王冷冷一哼,侍衛統領向聲音來源看去,撞見一雙帶著冷意的陰翳眸子,心下一驚,忙將心裡那不切實際的想法收斂起來。
“卑職不敢,只是皇命難違,就連皇后寢宮卑職也未曾怠慢......”
沐貴妃咬牙冷笑,正要發作,卻聽齊王輕嗤一聲,寬慰道,“母妃喜怒,如今這天下是皇兄的天下,既然連皇后都不甚介意,我們還介意作甚......且看看將這不懂事的宮女打死了沒?”
沐貴妃這才抹了抹胸口,顫抖著指著不遠處的長凳,瞪著眼衝已然停下的執刑太監喝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我打,一定要把這些不開眼的奴才打死!”
“是,娘娘!”那兩名執刑太監領命,重新將手裡的棍杖高高舉起。
侍衛統領眼前滑過那張清雅的臉來,沉了沒,終究沒有忍住,“敢問貴妃娘娘,這些宮人所犯何事,竟要被杖斃?”
“怎麼?本宮管教一下宮人,也要你的同意?”沐貴妃咬牙冷笑,轉頭看向執行的宮人,語氣越發兇狠起來,“打,給本宮狠狠地打,定要將她的腿給我打折了才好!”
“娘娘!”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侍衛統領跪行上前,勸道,“國有國法,宮有宮規,若這些宮人並未犯下大錯,娘娘這番作為跟草菅人命有何區別,卑職以為皇上壽辰在即,也定不願意看到此事的發生!”
他的話擲地有聲,那長凳上的宮女似乎又動了動,齊王看見那凌亂的長髮下,慘白的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停!”坐在沐貴妃身側的齊王蹙眉,抬手阻止了執刑太監的動作,看向沐貴妃時微微一笑,“母妃,我認為這小小侍衛統領說的也並無道理!”
沐貴妃不悅地皺眉,沉了臉色,“他一個小小統領,能有什麼道理?”
“再過幾日就是皇兄的壽辰,我們確實不該在此時動刑,沾染了晦氣!看來今年給皇兄的壽禮得要雙份才是,權當為今日的莽撞賠禮了......”
齊王壓了壓沐貴妃的手背,說話的聲音卻是放得極緩,像是在竭力勸說著沐貴妃。
沐貴妃眸色變換,這才嘆了口氣,揚了手說道,“也罷!將這宮女拖下去,宣太醫好生醫治!”
“皇兒,母妃這輩子就沒怕過什麼人,這回權當看在你的面子上,到了皇上壽辰那天也好請他開恩多留你兩日......”
少頃,前往沐貴妃寢宮搜尋的眾人紛紛撤了出來,稟報道,“稟告統領,沒有發現刺客!”
“這裡也沒有!”
“偏殿也沒有!”
侍衛統領著才擰了眉頭,向沐貴妃和齊王請罪帶人離開。
直到偷偷跟隨至宮門口的小太監前來稟報,那些人已經全部離開,齊王才鬆了口氣。
沐貴妃一下癱軟下來,沉眉冷冷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她可不相信以她兒子的智商,會在這種時候救下一名隨時可能招來殺身之禍的刺客!
齊王抬手屏退了眾人,將沐貴妃扶了起來,“此事非同小可,還請母妃進屋說話!”
佈置大氣典雅的邵陽宮寢殿內,齊王扶沐貴妃在軟榻上坐下,斜眼睨了艾姑姑一眼,也不開口。
沐貴妃瞧在眼裡,輕嘆口氣,擺了擺手,“艾姑姑,你去給齊王泡被熱茶吧!”
艾姑姑這才領命退了下去。
“母妃,此女不是別人,正是護國大將軍遺孤,尹長歡!”
“什麼?”
沐貴妃驚得差點沒從軟榻上跳起來,臉色一片灰白,指著齊王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你既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