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熱水,讓廚房準備了早飯,就打算去喚小姐起床。
但是她進去凌煙閣的時候,小姐居然已經起了,頭也不疏,衣服也沒穿,就那樣拈了一朵花,坐在窗邊發呆。那是一朵白海棠,瓷白的顏色透明似的襯著那隻拈花的手指一應的精緻,花瓣上還帶著露水,嬌豔欲滴。
小姐正在發呆,這是極少見的事,玉煙卻沒有注意到:“呀,好漂亮的白海棠,小姐,你哪裡天天能摘來這樣的花?告訴我,我去多采幾隻插起來。”
薛明月笑了,她是個很美的女孩子,年紀只有十七八歲,很美而且很文秀,笑起來如同春風拂面,溫柔已極:“傻丫頭,大夏日裡哪裡來的白海棠,況且這也不是我摘的。”
“那是怎麼來的?難道……”想到這些天,天天有人晚上偷入小姐的閨房,玉煙嚇得什麼也忘了:“小姐!你沒有怎麼樣吧!”
“沒有,你彆著急。”薛明月把海棠拿在手裡看了又看,披了罩衫起身:“玉煙,合著其他的一起插起來。還有,這件事別跟人說。”
玉煙捏著花,死命的點頭的樣子讓薛明月一笑。窗外樹枝一動,她杏眼微閃,然後垂下了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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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鉤霜明月。
這是問劍山莊大廳前照壁上刻的《俠客行》其中的一句。
武林中人都知道,問劍山莊從百年前“問情劍”沈放天以名劍吳鉤在江湖上名聲大振起。吳鉤,就變成了問劍山莊的鎮莊之寶。問劍山莊一脈單傳數載,但是他們每一代,都會手持這把寶劍立下江湖不落的名聲。
只是到了沈白聿這代,問劍山莊又多了一樣名聲。
這就是明月。
明月是古往今來最引人遐想又讓人不能捉摸的事物。武林第一公子溫惜花就曾一本正經的說過:如果知道誰家姑娘叫做明月,他就是被打斷了腿也要去看她一眼的。因為一個女子敢叫做明月,她若不是俗不可耐,就定是人間絕色。
溫公子是多情之人,像他這種人,關於女人的結論一般都是正確的。而他自己也真的那麼做了,據說在溫公子的情人裡面,至少有八個就叫做明月,還不提那些數也數不清的為了溫公子這句話,改了名字的女孩子。
薛明月不是那些女孩子其中的一個,因為她從生下來就叫做明月。名字是她的母親取的。薛夫人自然沒有聽過溫公子的這句話,更可惜的是,她也沒有機會看到自己的女兒實現了後半句——生下孩子後不久,她就感染風寒去世了。再過了兩年,薛明月的父親也撒手一去,她就成了孤兒。
薛家雖然一窮二白,卻有一門親戚,她的母親是問劍山莊莊主夫人的妹妹。
所以薛明月就到了問劍山莊,成了小姐。並且,順理成章的,成了沈白聿的未婚妻。
結娃娃親這種事情,就像一個美女可能得叫翠紅一樣,只能聽天由命,簡直沒有道理之極。
溫公子在上面結論很久以後這麼說。
那天他死賴活賴的拖了沈白聿回家,看一看他那個叫做明月的未婚妻。看完的晚上溫惜花住在了問劍山莊,拉著沈白聿喝了一晚上酒,大醉之後又得出了一個結論。
溫公子的結論通常都是正確的,只是這一個除外。
他自己也知道。所以第二天溫公子醒過來以後文質彬彬的告辭,過了一天,送來了一對行色高古的龍鳳玉佩,作為還禮。也有好事的人就說這是方天銀戟怕了吳鉤劍,溫公子聽了只是笑笑,不為所動。
江湖上的人也不會把它當真,畢竟,他是溫惜花溫公子,而沈白聿是他的好朋友。
沈白聿也是公子。
他話少,朋友少,不愛醇酒也不喜歡美人,每年只在江湖上露面幾次。他沒有溫惜花那麼隨和,沒有他有錢,沒有他武功好,甚至沒有他英俊,但是在武林的口碑裡,他依然是公子。
對於世家子弟,人們總是很寬容的。
薛明月經此之後豔名天下傳,能見到她的人卻很少。第一是因為像是溫惜花臉皮這麼厚的朋友沈白聿本來就不多;第二則是因為薛明月是位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而不是位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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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閨秀雖然沒有俠女那麼有名,但她們每天要做的事一點也不少。
現在君奕非就坐在薛明月住的凌煙閣外幾十米的一棵樹上,看著這位大小姐手裡端了一碗藥,朝沈白聿住的問劍居走去。
這是每個早晨薛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