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袁知縣的邀請,林泰來拒絕說:“你代替我出席,而我就不親自去了。
畢竟那是袁縣尊的舞臺,我就不要喧賓奪主了。”
高長江深以為然,與坐館打交道這麼久了,他很瞭解情況。
在自家坐館身上,很有一種“搶風頭”的被動天賦。
經常出現那種明明沒有主觀意識,卻還是自動搶了風頭的情況。
為了避免出現這種情況,還是不去為妙,畢竟袁縣尊是友軍。
隨後高長江又說:“另外坐館託我詳細打聽滄浪亭的情況,現在已經尋摸明白了。”
這段時間,林大官人的日子很枯燥,終於聽到個能引起他巨大興趣的事情了。
作為跺一跺腳就能讓蘇州城晃三晃的人物,連個正式府邸都沒有,簡直就是笑話。
但林大官人又是個講究人,不願意甘於平凡,而不屬於私人所有的滄浪亭就是林大官人覬覦的目標。
“快說!到底是怎麼個情況?”林泰來催促道。
高長江就繼續說:“這滄浪亭地處城南,目前整個園林佔地不到二十畝”
聽到這裡,林大官人頓時皺起了眉頭,有點不滿意的說:“如此名園,原來這麼小?怎麼才二十畝?”
高長江無語,現在滄浪亭又不是坐館伱的產業,你有啥資格嫌棄小啊?
林泰來對比說:“城裡這些園子裡,拙政園二百畝就不說了,就連那怡老園也有八十畝!”
高長江勸道:“真不算小了,二十畝的園子在蘇州城裡,也算的上中型了。
更何況還有歷史加成,這個面積匹配坐館你的地位綽綽有餘。”
說完了後高長江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勸什麼?勸坐館巧取豪奪也要腳踏實地?
林泰來嘆道:“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萬一再過幾年,二十畝又匹配不上我的地位了呢?”
高長江轉身就走,如果坐館看不上滄浪亭,那還彙報個屁。
林泰來連忙按住了高長江,“來都來了,你先說完!”
高長江動彈不得,無可奈何的繼續稟報:
“先前滄浪亭一直荒廢了很久,直到嘉靖朝時,才有旁邊大雲庵僧人募資重修滄浪亭。
所以從那以後,滄浪亭一直歸大雲庵管理。
現如今的滄浪亭,其實就是大雲庵的附屬園林,可以視為整個大雲庵的一部分。”
林泰來不禁感慨說:“這幫和尚可真有錢啊,一個二十畝的園子,說重修就修了。
如此歷史級名園落在一群和尚手裡,是不是有點浪費了。”
然後高長江又提醒說:“大雲庵不只是個普通寺廟,與蘇州文人交遊頗多,與很多名士都有聯絡。
比如當年大雲庵重修滄浪亭時,就是請的一代名家歸有光撰文紀念。”
什麼名士不名士的,林泰來完全不鳥,只是問道:“長洲的袁縣尊怎麼說?”
吳縣和長洲縣的分界線是臥龍街,滄浪亭在臥龍街東側,所以歸長洲縣管轄。
林泰來的意思就是,袁縣尊能不能幫什麼忙,把地方奪取過來。
高長江便答道:“袁縣尊愛惜羽毛,不願意無緣無故的承擔惡名。”
林泰來點了點頭,這都在意料之中。
袁宏道這種名士都是崇尚佛道的,袁宏道本身宗教觀又比較傾向佛教,讓他去對寺廟下手,屬實有點難為人了。
林泰來便吩咐道:“等我把年底稅關的事務做個收尾,就進城去親眼看看,然後再做計較。”
高長江又想起其他事情,“你大哥也託我捎話,城門接近完工了,你什麼時候去看一眼?”
林泰來答道:“再過半個月,我去城裡,正好一併看了。”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就到了十二月下旬,真正的年底時間。
在這個時間,大部分衙門都會封印,停止辦公,準備過年。
稅關雖然不會停止徵稅,但其他公務也都暫停了。
於是時隔將近兩月後,主要也是軍備競賽的兩位“娘娘”雙雙報喜了,林大官人終於有閒情逸致,從木瀆港稅關脫身出來,前往蘇州城巡視了。
乘坐修復一新的神威烈水號,林大官人先回到了南濠街。
他先在更新書院裡坐了坐,與大哥林時來匯合。
然後又沿著南濠街向北走了一里多地,就來到了新城門工地。
遠遠的就看到,有一大群閒人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