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語重心長的引導說:“既然方伯早晚都要致仕,何不用致仕來換取一點東西,比如子孫的富貴?”
戴光啟抬起了頭,臉上緩緩的現出疑惑,自己致仕和子孫富貴有什麼關聯?
林泰來強調說:“我再重複一遍,只要你在合適的時候主動認罪,承認科場舞弊就行。
到時朝廷所施加的處罰,無非就是勒令你致仕,你又能有什麼損失?對你而言,不過早幾年致仕而已。
但是卻可以博得我林泰來的友誼,換取子孫的富貴!”
心裡受到巨大沖擊,戴光啟失聲道:“閣下此言當真?”
林泰來拍著胸脯說:“我林泰來以信義立身,人稱今布,布就是一諾千金的季布!
朝中吏部王尚書、戶部於尚書、兵部葉尚書、工部陳尚書都可以作證!”
說到這裡,多年積累的政治信譽,終於發揮出了作用。
戴光啟思前想後一番,咬牙道:“雖然不知九元君最終目的何在,但我可以認罪!”
林泰來便安撫道:“本意非為你,而為臬臺瀆職也。”
這就是稍微透露了一下思路,免得戴光啟再胡思亂想——真正目的是按察使鄒學柱,對你並不會從嚴處置,最多就是勒令致仕,你大可放心!
送走了戴光啟後,林泰來對左右問道:“鄒臬臺可曾來過?”
左右答道:“未見其來造訪。”
林泰來又問:“可曾送了程儀?”
左右答道:“亦未見送來。”
林泰來冷哼道:“連規矩都不懂,那就不要責怪別人整治他了!”
黨爭歸黨爭,但別人路過時連土特產都不送,挨收拾也活該!
然後林泰來繼續與守巡道官員談話,有右參政於達真、按察副使李廷謨等人,但沒有太多深刻印象。
最後林泰來又把左參政李維楨叫了過來,告知說:“後日我就離開開封,繼續返鄉。”
李維楨吃了一驚,似乎只是起了個開頭,什麼事情都沒辦成,怎麼就要走?
於是就懇求說:“望九元君扶上馬,送一程?”
林泰來卻道:“已經給你指明瞭方向,路也都給你鋪好,該打招呼的也已打過,具體操作就交給你了。
等扳倒了鄒臬臺,你自然就可以升職!
但若在有人配合的情況下,你還是扳不倒鄒臬臺,那就說明你確實沒有資格升職!”
此後林泰來也就不多說什麼,揮手讓李維楨自己籌備去。
如果收拾個按察使還要自己親自動手,那栽在自己手裡的部院大臣就太不值錢了。
林泰來準備離開的訊息傳出去後,河南省眾官都感覺很意外。
林泰來繞路南巡的目的,眾人大概也都能猜出一二。
原本都以為,林泰來會趁著形勢大好,在開封多逗留幾日,完全沒想到說走就走。
於是在接風宴後,只隔了一天,巡撫周世選又匆匆組織了送行宴。
官場應酬就是這樣,令人疲倦但又不得不搞,突發情況還賊多。
席間酒過三巡,周世選問道:“九元君下一站往何方去?”
開封這個地方四通八達,各個方向道路都有,水路陸路兼具。
所以周巡撫才會詢問,林泰來你明天要往哪個方向走?
林泰來有點猶豫的說:“聽說原大宗伯沈公隱逸於河南歸德,考慮前往拜訪。”
這裡說的沈公指的是原禮部尚書沈鯉,清流勢力的精神領袖和締造者,前年扛不住國本之爭,用林泰來當藉口,直接提桶跑路。
沈鯉是歸德府人,而歸德府又在開封的東面,到了歸德府後又有道路通向徐州,然後就能沿運河南下。
就是周世選聽到林泰來說拜訪清流勢力領袖人物沈鯉,心裡被嚇了一大跳。
你林泰來和清流勢力是什麼樣的關係,你心裡沒數麼?
大佬沈鯉在八年前一手打造的清流勢力組織架構,就是被你林泰來拆的七零八落!
你怎麼想著去拜訪沈大佬?你就不怕鬧出個三長兩短?
就算你林泰來不怕出事,可他這巡撫怕啊!
所以周世選就勸道:“聽說沈公身體欠佳,故而一般不見客,九元君不必費此心思了。”
林泰來答應道:“既然週中丞想讓我南下取道湖廣,那我就不去歸德府了,繼續往南!”
周世選:“.”
真是心累,幸好此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