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子發現,自己活了幾百年,第一次由衷地感到對不起誰。那種愧疚感,混雜著明明有能力卻無法出手的蒼白,彷彿一面巨大的鼓,一下一下狠狠地敲擊在他身上,生疼生疼。
更墨年早已經沒有靈力了。被迫承受了三個虛閃以後,斬魄刀的解放也已經退到了第一階段,幾乎是憑著力量在和大虛硬拼。
剛才的聲音還在耳邊迴盪,平子真子原本已經格開她的刀,卻在聽到那句“我死給你看”的時候,硬生生收回了自己的腳。比他晚來一步的假面眾一個個震驚地望著空中的更墨年,又看著抽刀擋在他們面前的平子,頓時全明白了。
日世裡眼睛赤紅赤紅,拼了命要往前衝,卻硬是被攔了下來,氣的她眼淚嘩嘩地往下掉,平子抱著她的腰卻怎麼都不鬆手。
“啪”地一巴掌狠狠地煽在他臉上,日世裡發洩般地大喊。
“平子真子,你他媽混蛋!!”
平子撇過頭,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羅茲緊皺著眉頭,於心不忍地拉下日世裡,掃了平子一眼,嘆息,“日世裡,別鬧了。真子是第一個趕到這裡的,如果要幫忙,早就動手了。”
日世裡一把甩開羅茲的手,“放屁!他根本連見都不想見墨年!!”
羅茲怔。
斬魄刀放回劍鞘,平子斂下眼眸,冷冷開口。
“日世裡,想讓她死,你就去,我不攔你。”
日世裡整個人怔住,半晌,一把抱住頭,蹲了下來。
“……所以,我才討厭死神……”
更討厭,身為假面的我們。
從來沒有……如此討厭過。
一隻手掩著面,平子的嘴角帶著化不開的嘲諷,費力地向上勾了勾。
“浦原,夜一,你們再不來,就真的遲了。”
就像是回應平子的諷刺一般,一陣風過,夜一站在了他身邊,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
抬起頭,平子看了一眼夜一,沒有說話。
順著她的目光,半空中,浦原喜助正抽刀凌空而立。
一手攬過更墨年,浦原瞬步躲過那怪異的虛閃,站定,冷冷地掃了一眼對面的虛,乾脆利落地用斬魄刀向上一挑,一道紅光從刀中凌厲而出,正中大虛的面具。
和更墨年對戰了將近半小時的大虛,就這麼化為了靈子,消失在天地間。
低頭看懷裡的人,後者正面無表情地望著他,臉色蒼白的彷彿下一秒就會死去一般。
“……抱歉,來的有點晚了。”浦原輕聲說。
更墨年沒有說話,只是睜著大眼睛瞪著他,彷彿要看進他的眼睛深處一般,無神的眼睛裡彷彿浩瀚的海洋,盛滿了空白以及……徹底的絕望。
“……墨年……”
“浦原喜助。”更墨年截斷她的話,此時,她已經連抬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眼睛澀澀的,非常難過。
“……不要讓我暈過去……無論你用什麼方法都沒關係……”
浦原喜助怔了一下,橫抱著她的手緊了緊。
“……”
“……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更墨年的意識開始不斷消散,狠狠地咬著舌頭,陣陣刺痛使她的大腦保持著一絲清醒。
“我要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們全都要……一而再,再二三地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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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原商店,浦原喜助的臥室。
更墨年躺著,全身如同被野獸撕咬,傷口火辣辣地疼,原本一成的靈力也消耗的一乾二淨,大腦渾渾噩噩,隨時會陷入漫長的沉睡。
房間裡除了她,還有浦原喜助和握菱鐵齋。原本日世裡一直嚷嚷著也要進來,但卻被平子眾人擋在了外面。有昭田缽玄——原護廷13番鬼道眾副鬼道長,如今正在維持著結界。
意識浮浮沉沉,更墨年彷彿覺得自己坐在一艘小船上,而大海風浪四起,隨時可能把她吞沒。耳中恍惚傳來浦原喜助的聲音,她費力地睜開眼睛。
“墨年,準備好了嗎……”浦原猶豫地皺了皺眉頭。
更墨年瞥了他一眼,全身的毅力全部用在眼睛上,她不能閉眼,否則真的醒不過來了
“……羅嗦……”
輕輕嘆了一口氣,浦原沉聲,“鐵齋,壓住她,墨年曾經掙脫過六十級的鬼道。”
握菱鐵齋驚訝了一下,隨即點頭,“交給我。”
浦原點頭,俯下身,他靠近更墨年的耳邊,“墨年,忍不住就喊出來,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