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睛。”
“可是……”
“沒有可是!軍令如山,既然都督將你委我指派,你只須聽命行事。”
“……好,末將一定會報請都督,想盡辦法救參贊!”
大事底定,大軍在午時開拔。留下傷病集置於幾頂大帳內,節約取暖柴炭之時,又能使彼此安慰,少一分惶懼不安。
樊隱嶽抱著病體,與每名傷病者一起,開始了等待,漫長的等待。
的的確確,是漫長的等待。每一刻,每一時,皆在無邊無際的雪域中無限延展。彷佛,永遠沒有盡頭。彷佛,下一刻便要終結。
她每日運動自療,為暢氣活血,然體力交瘁,氣散神散,收效甚微。然而,縱不為療愈,她也喜歡盤腿打坐,放空一切。
她必須放空。否則,她會想,想很多,想太多,想自己的這場等待會是一個怎樣的結果,想這場大雪阻住的是隻有一段時光,還是永久的生命之程。
逐三四
“馮副將,到了前方村落,離補給驛站僅剩不足百里的路程,預計明日晌午便能到了,你要把兄弟們完完整整地領過去。”
“屬下一定不辱使命。梁將軍也請一路小心。”
“梁將軍,您一定求王爺設法救出樊參贊,只有樊參贊那等奇女子,方配做我大羲國的皇后!”
“我知道!我一定會救樊參贊,也望各位齊心協力,護得我兵士兒郎平安!”
行涉七八日,終到雪薄路坦之處,載著一眾同袍的叮囑期望,梁光飛馬馳離。
身為南院大王心腹,他是諸人中惟一曉得楚遠漠此時身在何處的人。如此時候,只有請王爺制定救樊參贊脫離雪域之法,且以王爺與樊參贊情分,此事理所當然要報給王爺知曉,刻不容緩。
馬行如電,為了那個世間罕見的奇女子,他心肥如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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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吶,這怎麼說的?怎麼成了這個模樣?”
兩道人影躡足進到軍帳,卻發現自己的小心翼翼完全多次一舉。帳內人臥躺軍榻,面色灰白,指尖幽冷,身上覆一件毛氈,昏睡之中。喬三娘號了脈,訝叫出聲。
“病了?”樑上君試了試鼻息,還好,沒有魂歸幽冥。
喬三娘柳眉嗔顰,氣道:“這娃兒何時有了這等的仁愛性情,居然要人把她留在這裡,是想等死不成?”
“說得好,你先罵,旁邊有飯,我吃上一口。這些天盡吃你制的那些特製乾糧,胃腸實在難受。”
“嘖,那些乾糧是老孃用了好幾天的功夫製成的,吃一塊,能頂一日。旁人想吃,還沒有這個福氣……啐,我和你說這些廢話做什麼?救隱嶽娃兒要緊!”
喬三娘啐罵著,取了銀針,在樊隱嶽額際、耳後穴上輪番扎過,又將一粒藥丸送進了這徒弟開裂的唇中。一路跟,看這娃兒指揮若定,攻城掠池,教她這為師的端的是有與榮焉得緊,這樣的寶貝徒弟絕無僅有,可不能有個三長兩短。
“算這娃兒命大,有你這個神醫師父在一旁護駕……你搖頭做什麼?”
“她積鬱過深,寒氣過重,這場病要想好,不是三五天的事了。”
“這麼嚴重?”樑上君尚不以為事,漫不經心道。“那也就是說咱們現在還不能拖著她走出雪地了?”
“自然不行。她這副情形,若挪動,必定五臟六腑都要受寒氣波及,加之外面那樣天寒地凍的天氣,恐怕她連兩個時辰都挺不過去。”
樑上君給狠狠嚇了一記,“乖乖,這怎麼辦?咱們總不能陪她在這裡等死罷?”
“……她這個樣兒,必須讓關峙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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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昏昏噩噩。幽行千里,渺若暗淵。
為病邪所圍困的樊隱嶽,連惡夢也沒有,意識盡被黑暗所襲,深眠難醒。直到,感覺天靈間似有淡淡熱氣注入,胸間窒悶小有舒緩,眼瞼上宛若壓覆著鉛石的沉重亦趨輕微。
“睡醒了?”正就著帳內惟一一個火盆上炙烤一小帖膏藥的喬三娘側首一笑。
“……三……師父?”她眨了眨眸,確定所見非虛。“你……”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喬三娘將一杯溫水遞。“幸好我在這裡,才能揀你一條小命。不過,這話這會兒說還為時尚早。你能不能活下去,還要看老天爺的臉色。”
她勉強喝上半杯溫水潤喉,猶是不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