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出來:“我劉文典豈是說關就關、說放就放的!要想請我出去,請先還我清白!”來人哭笑不得,只得好言相勸,劉文典這才罷休。
劉文典的老師章太炎聽說此事後,特於病中作聯相贈,將劉比作敢於頂撞權貴的“禰衡”,稱讚弟子的氣節,聯雲:“養生未羨嵇中散,疾惡真推禰正平。”
劉文典後來告訴馮友蘭,當被蔣介石囚禁時,他已經做好了殺身成仁的心理準備,“我若為禰正平,可惜安慶沒有鸚鵡洲。我若為謝康樂,可惜我沒有好鬍子。”
1931年12月11日,魯迅以佩韋為筆名,在《十字街頭》第一期發表《知難行難》一文說:“安徽大學校長劉文典教授,因為不稱‘主席’而關了好多天,好容易才交保出外。”魯迅文中還不忘諷刺胡適:“老同鄉,舊同事,博士當然是知道的,所以‘我稱他主席!’”
實際上,胡適在營救好友劉文典時不遺餘力,事後亦撰文抨擊國民黨的專制獨裁說:“又如安徽大學的一個校長,因為語言上頂撞了蔣主席,遂被拘禁了多少天。他的家人朋友只能到處奔走求情,決不能到任何法院去控告蔣主席。只能求情而不能控訴,這是人治,不是法治。”
劉文典獲釋後,因蔣命其“即日離皖”,他離開安徽大學。劉文典當初接受安徽省政府的邀請回來辦學,原本一心想重振安徽教育,為此,他內心極為沉痛:“這次回來,在祖父墳上掘了一個大坑,來害自家的子弟,個人身敗名裂不足惜,公家事被我誤盡了。”離開安大時,他特意留函勸誡全校師生,“安心向學,努力教務”。
【傲睨】
劉文典初到北大時,曾遭辜鴻銘嘲弄。此後幾年,他在北大一直過的不甚愉快。1921年,他寫信給胡適訴苦道:“典在北大里,也算是背時極了,不如典的,來在典後兩年的,都是最高階俸。照章程上的規定的,授課時間之多少,教授的成績,著述及發明,在社會上聲望等四個條件,除末一條外,前三條似乎都不比那班先生差多少,然而整整五年,總是最低的俸。錢的多寡原不算什麼,面子上卻令人有些難堪,所以典實在不想幹了,只要別處有飯可啖,這個受罪而又背時的Professor(教授),典棄之無異敝屣。”
劉文典曾師從劉師培,但他對劉頗有微詞,認為他“著述徵引的材料,有時只憑記憶”,所以難免失誤。
郭鑫銓在《初識劉文典先生》中記載,劉文典曾說:“別人不識的字,我識,別人不懂的篇章,我懂。你們不論來問什麼問題,我都會予以解答。”
劉文典曾任報社編輯,他曾談對編輯的想法:“這層典很有點抱負,現在的報紙沒有半家編得合法子,典要編起來,完全要改成西洋報紙的樣子,至少也要和日本的報一樣,暇時要做一篇長文章,把全國的報紙都大罵一頓哩”。
當安徽省政府邀請劉文典回鄉辦學時,劉文典對安徽的官員們並不信任,他說:“安徽的那些東西不能共事,所謂大學也不過是那麼一句話而已”。但後來他卻來到安徽大學,在一封寫給胡適的信中,他說明了到安大的理由:“弟所以跑在安慶那樣穢濁的地方討生活,一來是因為安慶有個中學(全省僅剩這一個碩果),小兒可以讀書;二來是受生活的壓迫,所以才忍恥含垢在那裡鬼混,過的生活真苦極了。終日要和一班不相干的人們周旋,簡直是娼妓一般。”
30年代,劉文典在北大開設“校勘學”課程,由於選課的學生少,學校便讓他在教員休息室上課。第一次上課,中文系沒有為他做好課前準備工作,他見狀,大發脾氣道:“這個課我教不了!我沒法教!”學生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這時教員休息室的工友送上熱茶說:“那哪兒成!像您這樣有學問的先生,北京大學有幾位?您不叫,誰教啊!”劉文典這才消了氣,轉怒為喜,接著講課。
劉文典潛心研究莊子多年,1939年,他出版了《莊子補正》(附《莊子瑣談》)一書。此書由陳寅恪為之作序,陳在序中毫不吝嗇讚美之辭。此書一出,劉文典便有了“莊子專家”的美譽,劉自己亦當仁不讓。他每次上課講《莊子》時,開頭第一句總是說:“《莊子》嘛,我是不懂的嘍,也沒有人懂!”言下之意是如果他不懂《莊子》,別人就更不懂了,足見其自負。
有人問劉文典古今治莊子者的得失時,劉口出狂言說:“古今以來,真懂《莊子》者,兩個半人而已。第一個是我劉文典,第二個是莊周,另外半個嘛……,還不曉得!”“另外半個”一直說法各異,有人說劉說的是某位日本學者,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