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一點都勿開,沒有把菜吃完就散席。我統計這次的聚餐,說話只有寥寥兩三個請字,但相互合掌致敬之動作,倒有數十次之多呢。故我無以名之,曾名之為‘寂寞的午餐’”。
弘一法師知醫理,生病後便找出舊時珍藏的藥服下,並且斷食一日,減食數日,病就痊癒了。
弘一法師自號晚晴老人,著有《晚晴集》,書齋亦命名為“晚晴山房”,皆因愛李商隱詩,取自“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之句。
少年黃永玉曾有幸結識弘一法師。當時未滿17歲的黃永玉在福建一座山廟前盛開著的玉蘭樹上摘花,有個老和尚在樹下問他:
“噯!你摘花幹什麼呀?”
“老子高興,要摘就摘!”
“你瞧,它在樹上長得好好的……”
“老子摘下來也是長得好好的!”
“你已經來了兩次了。”
“是的,老子還要來第三次。”
“你下來,小心點,聽你講話不像是泉州人。”
黃永玉口咬花枝,跳下樹來,老和尚邀請他到屋裡坐坐,這個老和尚就是弘一法師。
屋內很簡陋,弘一笑著問道:“平常你都幹什麼呢?……”黃答道:“老子畫畫,唔!還會別的,會唱歌,會打拳,會寫詩,還會演戲,唱京戲,噯!還會打槍,打豺狗、野豬、野雞……”於是二人聊了起來,談美術知識、拉斐爾、達芬奇、米開朗基羅……知道弘一的身份後,黃永玉向法師求字。法師答應了,讓他四天後來取。一週後,回到泉州的黃才得知,弘一法師圓寂了,給他留下了一幅書法條幅:“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世人得離苦。”黃永玉在廟中嚎啕大哭。
【性情】
李叔同在杭州第一師範學校任教時,一日,一位學生被某老師懷疑偷竊,豐子愷出面抱打不平,情急之下給了該老師一拳。被打的某老師堅持要開除豐子愷,李叔同說:“學生打老師固然不對,不過老師也有錯,說明老師沒有把學生教育好。”最後,在李的努力下,豐子愷只是被記過一次,免於被開除的厄運。
豐子愷回憶,上音樂課時,有人不唱歌而看別的書,有人將痰吐在地板上,李叔同“不立刻責備,等到下課後,他用很輕而嚴肅的聲音鄭重地說:某某等一等出去。……等到別的同學都出去了,他又用輕而嚴肅的聲音向這某某同學和氣地說:下次上課時不要看別的書。或者:下次痰不要吐在地板上。說過之後他微微一鞠躬,表示你出去罷。出來的人大都臉上發紅。又有一次下音樂課,最後出去的人無心把門一拉,碰得太重,發出很大的聲音。他走了數十步之後,李先生走出門來,滿面和氣地叫他轉來。……進了教室,李先生用很輕而嚴肅的聲音向他和氣地說:下次走出教室,輕輕地關門。就對他一鞠躬,送他出門,自己輕輕地把門關了。……一次上彈琴課的時候……有一個同學放一個屁,沒有聲音,卻是很臭。鋼琴及李先生十數同學全部沉浸在亞莫尼亞氣體中。同學大都掩鼻或發出討厭的聲音。李先生眉頭一皺,管自彈琴(我想他一定屏息著)。彈到後來,亞莫尼亞氣散光了,他的眉頭方才舒展。……散課以後,同學還未出門,李先生又鄭重地宣告:大家等一等去,還有一句話。大家又肅立了。李先生又用很輕而嚴肅的聲音和氣地說:以後放屁,到門外去,不要放在室內。接著又一鞠躬,表示叫我們出去。同學都忍著笑,一出門來,大家快跑,跑到遠處去大笑一頓。”
李叔同這種教育學生的方式讓有些學生很是吃不消,豐子愷回憶,有一個最頑皮的同學說:“我情願被夏木瓜(夏丏尊的綽號)罵一頓,李先生的開導真是吃不消,我真想哭出來。”
一天,李鴻梁在木炭畫教室裡,走到石膏模型前去看說明卡,不料擋住了後面正在改畫的李叔同的視線,他有些不大高興地說:“跑開!”李鴻梁少年氣盛,聽了頗為不滿,便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故意敲了畫板一下,以示不快。午飯後,工友聞玉對李鴻梁說:“李先生請你去。”我李鴻梁知道李叔同找自己一定是為了上午的事,心裡不免有點惴惴。但李叔同見到他後並沒有改變常態,而是把他領到房間裡,關上門,輕輕地對他說:“你上午有點不舒服嗎?下次不舒服請假好了。”接著又隨手把門拉開說:“你去吧,沒有別的事。”李鴻梁慚愧得好幾天和李叔同當面講話。
又一次,李鴻梁從圖畫教室裡出來,隨便高聲問道:“李叔同到哪裡去了?”誰知李叔同立即從教室隔壁的小房間裡走出來,嚇得李鴻梁從扶梯上連滾帶跳地逃了下來。但李叔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