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肅的到來再次證實神明對她的眷顧,也是對於勇敢者的獎勵。
如今,劉玉潔逃出生天,坐上返回豐水的馬車,那是她前世與今生最溫暖的港灣,沒有長安的紙醉金迷,亦沒有阜南道的錐心刺骨。
這個季節的豐水有蒼茫茫的蘆葦海,甜甜的葡萄酒還有香噴噴的花生。
當然,有什麼也比不過祖母做的婆婆炒蛋,麻香乳鴿,翡翠米卷兒,可惜這回沒帶上九安,她承諾過要帶他吃祖母做的飯,看仙女與牛郎相遇的蘆葦海。
劉玉潔趴在窗邊,安靜凝視一排排樹木不斷後退。
這可憋死了孫瀟瀟,她有多動症和話嘮症,好在沈肅走的急,沒帶上那兩個大鐵錘,否則肯定罰她蹲車頂上舉放、舉放、舉放……
蹲在車廂外吹風的孫瀟瀟滿目荒涼,壓根就不知自己錯在哪兒?
沈肅個王八蛋,每回都莫名其妙折磨她,她腦子不好使,只好問周明,周明也是個蔫壞蔫壞的玩意兒,總是用一句話回答,“以你目前的認知水平很難理解,十年後若還不懂,我再教你。”
他孃的!孫瀟瀟跳起來先教周明為什麼嘴賤就要捱打!
現在她努力回憶當時場景,爭取獲得沈肅寬恕,從而回車廂吃糕點。
當時的情況是她說了句“我也不求你憐香惜玉啊,至少別,別那樣……”。
僵局就從這句話開始,然後劉姑娘和沈肅的臉色同時變了。
劉姑娘的眼神她一看就懂,跟她看周明的眼神差不多——淫/魔,變態!
沈肅的就稍微難懂了點。臉色倒是換了好幾茬顏色,哈哈,跟個變色龍似的。
嚴肅,嚴肅,現在的情況正常人哪裡還笑的出?孫瀟瀟滿腹委屈,雙手攏在袖裡,要是周明在多好,不管如何捶他,他都想盡辦法護著自己,此人雖然居心不良,但自己也從未在他手裡吃過虧。
現在重新回顧一遍,當時的情況其實並未嚴峻到趕她滾的地步。
沈肅只厲聲打斷她,“孫氏,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然後她就作死的頂嘴了。
問題好像就出在頂嘴上。
“哈,兇什麼兇,你看看你這副樣子啊,我還怎麼放心把師妹交給你!”
“這可由不得你。”
孫瀟瀟被激怒,“沈肅!糟/蹋我一個你還嫌不夠?”說什麼也不能把師妹拉他這火坑裡。
糟、蹋?
劉玉潔眼仁兒一縮。
沈肅也一縮。
全場陷入詭異的靜默。
閨房的事怎能……怎能當著外人的面說,這孫氏實在是……實在是……劉玉潔眼底的複雜像尷尬又像是驚恐。
“孫氏,”沈肅嗓音都發顫,“出去。”
“哼,我就不。”她不服。
沈肅拿杯盞的手背青筋都冒出。
真,真生氣了!孫瀟瀟一個激靈,想起沈肅的警告,要把她賣身契送給周明!
這是要她死啊!
哼,走就走,誰怕誰啊!孫瀟瀟慫了,噌地跳起,“你,你別欺人太甚啊!我走,我走還不成!”她嚷嚷,人卻麻利的爬起來,迅速滾到車廂外。
偌大的空間只剩下他與她。劉玉潔不想憶起不堪的畫面,便打起精神,專心凝視窗外的風景。
沈肅懊惱,目光就沒敢離開劉玉潔。
“潔娘。”他喚她。
劉玉潔回首,目光澄澈。
“孫氏……讀書少,經常亂說話,一般人聽不懂什麼意思。”
所以你也不懂對不對,不懂就問我,我可以解釋。
“嗯。”劉玉潔頷首,但忍不住為孫氏說了一句好話,大概同為女人,同命相憐,“你對她好一點吧。”
稍微好一點,她可能就少挨一頓欺負。
天地良心,孫瀟瀟不欺負別人就是好事。沈肅張口結舌,“我,我不喜歡她,為什麼要對她好?”
劉玉潔一愣。
是呀,不喜歡,又如何做到一個“好”字,“好”這個字,本就是從心裡生出的。
她一時沉默,不再言語。
吶吶不多話的她懶得問也正常,沈肅油然而生說不出的失落,正常什麼?之所以正常還不是因為根本不在乎,倘若有波瀾,大概也是不解他為何如此好色。
但她還是個小丫頭,還不懂男女之情,又經歷過……他胸口發悶,自我開解,所以好好疼愛她,讓她依賴上他吧。“潔娘,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