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就是那麼奇怪,當對一件事搖擺不定便能糾結無數日夜,一旦確立,又彷彿開閘引洪,一切水到渠成。
立韓琦為儲君,元德帝放下心口大石,這也是最好的選擇。老大老二早夭,老三心機深沉又急功近利,許多小動作觸及帝王雷線;老四有勇無謀,又無人可依,一旦登基必然受內閣轄制,韓氏的千秋基業豈不等同拱手他人?剩下的老六老七年紀太小資質更是普通根本不用考慮。
隨著太子的確立,年滿十八歲的皇子們陸續收到封王詔書,沒啥可高興的,就是催他們拾掇拾掇家當舉家遷徙封地的好聽說辭。
老三韓璐的巴州,民風淳樸,遠離邊境,如此沒有匪患和邊境動亂,那就不需要軍隊咯,給點親衛保護人身安全便可,一位親王就此被架空,韓璐會甘心麼,當然不會,但那是後話。
老四韓琢就藩弓月,毗鄰俱蘭。俱蘭乃軍事重地,可見元德帝對這個孔武有力的兒子還有幾分栽培之心,但願他能成為第二個恭親王,鎮守一方百姓,為國家效力,介於他才智欠缺,由威寧侯的兩個兒子看著倒也令人放心。
元德帝撫掌大笑,“十七啊十七,你總是言及朕所思。”這也是他最喜歡韓敬已的地方,很聰明,總能恰如其分的總結他的想法,但永遠不會超過他的控制。
“臣弟不才,願為皇兄效犬馬之勞。”韓敬已言之切切。
但是元德帝不知轉身後,誠懇溫良的幼弟望著他的眼神,陰冷毒鷙,仿若盤踞冰原甦醒的眠蛇
韓氏子孫,皆非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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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櫻花渠這邊的魚又上鉤,劉玉潔身後的木桶已經裝不下,蘇小寶又搬來一個盆。
釣這麼多是為了炫耀你的技術吧!蘇小寶小心翼翼覰了沈肅一眼,暗暗腹誹。
“浮漂閃了一下,是不是有魚上鉤?”劉玉潔小聲提醒。沈肅輕握她手,“別動,這是小魚無意碰了釣線。”
正說著,那浮漂忽然以極緩慢的動作往下沉,沈肅握住她的手猛然用力一抬,時間不早不遲,好大一尾河鮮!“看到沒,我說的沒錯吧,這種慢慢往下沉的肯定是大魚!”沈肅望著她笑,眉梢似乎有亮光。
她也在笑,兩人目光銜接,同時一愣。沈肅盯著她不放。劉玉潔移開視線,“嗯,你說的很對。”誠心誠意誇讚他一句。
九安眨了眨眼,剛開始姐姐與他開心的釣魚,上峰不停指手畫腳,惹惱了姐姐,後來就變成兩人交頭接耳嘀嘀咕咕……
所以……其實上峰是想與姐姐單獨在一起吧?他後知後覺,拍拍屁股走人。蘇小寶也戳戳綠衣和綠染,走吧,別在這裡礙事。
“其實省去吵架的時間,我們能做很多有意義的事。”沈肅趁機教導她。
“我不想吵架。可你總這樣招惹我……”她感到無力,“再好的脾氣也會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的對他發火。想起方才當著九安的面對他冷嘲熱諷,就算他有千錯萬錯,可這麼做的自己又能對到哪裡?
“你是怕控制不住喜歡我吧?”沈肅側首看她,目光裡有輕蔑。
哈,劉玉潔要笑了。
沈肅似笑非笑凝視她,直到她止笑才道,“那你可要堅持住,一旦讓我發現你喜歡我,就等著被我嘲笑吧。”他丟下釣具,起身居高臨下睥睨她,“嘲笑完了我再好好疼你。”
同樣丟下釣具,劉玉潔起身邊往回走邊道,“恐怕你這輩子都沒機會嘲笑我。”
“打賭啊。”
“沒必要。”
“不敢啊?”
“真好笑,我幹嘛要陪你做這種無聊的事!”
沈肅追上她,“那你敢不敢跟我接吻?就現在,我賭你心跳失衡,連看我的勇氣都沒有。”
“你有病吧,去找周明啊,他有藥!”劉玉潔連笑都懶得笑,譏諷道,“我只怕你兩腿發軟,賴著求我陪你上床。”
“什麼上床不上床的,這是女孩子說的話嗎?”他一臉正氣,卻發現潔娘跑遠了,這是將他當賊防呢?
太過分,跟我單獨在一起就這麼可怕嗎?
簡直是侮辱人!
儘管他確實心存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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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珠從花榭走出,滿臉興奮,每年都有機會來一次櫻花渠,但年年都看不夠這裡的景緻,趴在房間遠眺,入目是一道千丈高的瀑布以及煙霧繚繞的山頂,垂眸則是望不盡的幽香豔麗,花雨香澤。若不是裕親王無後,外人哪有機會一窺這片神秘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