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咱們說正事。”再鬧可能就要無法收場,沈肅這才搬出真正的正事。
“五皇子韓琦入主東宮的詔書已經擬好,下個月宣告天下。”完全顛覆潔娘所說的前世軌跡,沈肅首先想到那人——韓敬已,一個同樣重活一世的危險人物。他肯定這事與韓敬已有關,但還不確定這樣做的用意。
劉玉潔驚喜,“如此一來勳國公府便不用再冒奪嫡的風險!”劉同川一意孤行參與奪嫡,如今不用奪韓琦就登上太子之位,這訊息令她推沈肅的手一頓。
然沈肅微皺的眉心又讓她覺得此事或許沒那麼樂觀。“有什麼不對嗎?”她警惕的問。
朝她挪了挪,沈肅抱她在懷,在她掙扎前淡淡道,“前提是他能坐穩。”
坐不穩跌下來更慘。
這一變數極大的顛覆前世執行軌跡。首先劉同川與五皇子之間的某種默契將被打破。貴為太子的韓琦,未來的太子妃人選必然水漲船高,他雖不敢娶令聖上猜忌的百年門閥,但至少也得三品以上的京官吧,尚書、內閣學士、公侯府第……不管選哪個,都是劉同川遙不可及的。當然韓琦也不會讓手底下的人寒心,定會給劉同川一個“美好的未來”,比如安排他入詹事府。
詹事府一直以來被認為是高風險高回報的衙門,一旦太子順利登基,專屬太子的詹事府將成為未來閣老的溫床,反之,從上至下……哪位天子敢用前太子用過的人員機構?他輕撫懷中驚愕的小臉,藏下怦然的心跳,耐心解釋給她聽。
進了詹事府便是鐵板釘釘的韓琦的人,唯有一路走到頭,期間只要東宮易主,劉涉川就算不被連累,此生估計也止步正三品,不過世事無絕對,萬一下一任天子知人善用情況自當樂觀。
他越說劉玉潔的心越揪起,前路漫漫,似乎因為兩個人的重生影響了什麼,她很怕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是不是因為韓敬已……”
沈肅點點頭,“他貴為藩王,實在不安分,可是聖上喜歡他。”
元德帝年紀越大便越令人費解,許是年輕時藏著的事太多,積壓到一定程度膨脹。然立韓琦為儲君,朝野上下卻是一片安靜,安靜的幾乎離奇。其實也不是沒有異議,無非是建議聖上考慮四皇子韓琢,然而提出異議的人第二天就被言官噴個半死。自古嫡子為大,無可厚非,但嫡子不賢還硬要立豈不是置黎民百姓、江山社稷於不顧?緊接著又有一批人上書參韓琢前年、去年以及今年做了哪些蠢事,不管大小,林林總總,令人感到了深深的惡意,有人在踩韓琢抬高韓琦。
可憐瑞莊皇后紅顏早逝,生父馮閣老也病逝多年,馮家本就枝葉凋零,隨著馮閣老過世,韓琢背後無人可依。誰脖子上的腦袋也只有一個,腦袋上的烏紗帽更是不多,沒跟風踩他已經算很有良心,至於為他分說……分說什麼?他本來就不如韓琦賢能。
朝廷的事聽起來真複雜。劉玉潔推開沈肅的手,皺眉道,“對我而言誰當太子都無所謂,只要我的家人平平安安便是最好的。不過那韓琢……聽起來也蠻可憐的,生母是皇后,外祖父是馮閣老,到最後竟只有董少卿敢站出來為他說話。可見那些鐵骨錚錚的言官,也就是群見風倒的傢伙。”她沒敢告訴沈肅,親爹曾說言官是當權者養的一群狗,指哪咬哪兒。沒人咬的時候才蒐羅一些雞毛蒜皮撕扯。
“時局不予。”沈肅淡然道,“那些不敢吭聲的人並非懼怕柔妃勢力,而是懼怕坐在皇位上的人。”
元德帝就不是嫡子,且他又是怎麼上位的,老傢伙們心知肚明。立嫡不立賢這句話只有初來乍到的董少卿敢說,不亞於撕開元德帝的遮羞布。主子被撕,言官群起憤之,往死裡噴董少卿。
劉玉潔瞪大眼,萬萬沒想到沈肅敢對她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可否認,她還挺喜歡聽,這簡直為她開啟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門。所有的事,所有的人,並非只有黑白兩色,大家都是灰色的。
“當今聖上……是怎麼上位的?”一時好奇,她脫口而出。
沈肅臉一板,伸手至她後頸,托住後腦勺,“這個聽了要殺頭,你敢嗎?”
劉玉潔警醒,急忙按住他的嘴,“我不聽了。”又轉移話題,“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道理。”讓她對政事有了系統的認知。
“這是應該的,堂前教子,枕邊教妻。”沈肅輕吻她掌心。
這樣的他讓她很不適應,目光太燙人,也令她感到害怕,她知道沈肅想對她做什麼,也忽然想起前世他在自己身上橫衝直撞時猙獰的樣子……劉玉潔驚慌爬起。
“你要